第74章
【哥哥，不要難過】
明聞：“不難過�！�
他知道小黑球應(yīng)該是聽見了什么，不過，那樣的眼神與議論，三年間，他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晚上涮個火鍋吧，你還沒吃過�！泵髀�?chuàng)蠐闲『谇�，轉(zhuǎn)移話題，“還買了辣椒種子，待會種下去�！�
小黑球開心地應(yīng)了一聲。
客廳的沙發(fā)堆滿今天買來的東西，明聞將它們收拾出來，小黑球幫忙擺得整整齊齊。
【哥哥，這個！】
一個相框被小黑球用觸手卷了起來，推到明聞面前。
嶄新的定制相框，邊角畫著可愛的黑色圓球。明聞從房間里出來，給床頭的一家三口合照換上這個新相框。
小黑球看著相框里的一家三口，觸手游走，像是在模仿著什么。
它知道，這里面裝著哥哥重要的人。
要是哥哥見到他們，會開心嗎？
【哥哥，看我！】
聽到少年的聲音，明聞回頭。
——一個男人站在客廳里，黑發(fā)紅眼，除了那雙眼睛如血般冰冷，其他的，就和相框里的男人沒什么區(qū)別。
有那么幾秒，明聞幾乎停止了心跳。
“變回去�！�
“……”
看著明聞的神情，白熠臉上的五官飛快消融，露出原本的面貌。
銀發(fā)紅瞳的少年低著腦袋，小聲地說：“哥哥，對不起�！�
明聞沉默地走過來，說：“我沒有生你的氣�！�
“只是，那是我父親，是我很尊重的人�！彼⑽㈩D了頓，“以后不要這么做了�！�
明聞知道，白熠是來自地底的污染物，可能也沒有父母的概念。
所以，它不理解他的父母對他來說有著怎樣的含義，只是認(rèn)為這樣可以讓他高興。
白熠失落地垂著眼睛，它好像，讓哥哥難過了。
小心翼翼地伸手，勾住明聞袖口。
見哥哥沒有推開自己，稍稍抬起一點眼睛，偷窺他的神色。
發(fā)現(xiàn)他真的沒有生氣，飛快抱住他的手。
明聞看著這只少年，語氣溫和：“可以模仿別人的樣子，是你的新能力嗎？”
白熠臉龐磨蹭他的肩膀，聲音還是很�。骸耙恢倍伎梢��！�
現(xiàn)在的它并不能維持人類的樣子太久，說話間，陸陸續(xù)續(xù)有觸手從皮膚底下鉆了出來，偷偷地碰碰明聞。
明聞從客廳的抽屜底下拿出一本相冊：“要看看嗎？”
白熠撫過相冊封面，知道這是哥哥愛惜的東西，動作很輕地翻開。
相冊貼滿各種各樣的照片，大多都是一家三口，還有少年明聞的單人照，從六歲到十幾歲，耐心地記錄著他的成長。
一下子，白熠移不開眼睛了。
“哥哥，好多哥哥�！�
明聞聽見這只少年咕噥。
“喜歡這個，這個也喜歡……”
只要是哥哥，它都喜歡。
明聞輕輕笑了一下：“所以，不管你什么樣子，也都是我喜歡的小污染物。”
“不必因為我變成其他人，做你自己就好了�！�
白熠聞言，轉(zhuǎn)過臉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少年眼眸如血，眼光卻很深，像不見底的陰暗幽潭，稍不留神，就要將人吞沒。
“我真正的樣子，哥哥會喜歡嗎�！�
白熠的聲音低幽，房間里的光線似乎黯淡下來，天光被悄無聲息地隔絕在外，連窗外的聲音都隨之遠(yuǎn)去。
陽臺一側(cè)，天空依然蔚藍(lán)晴朗，卻像另一個世界。
明聞并未在意周圍的變化，說：“你還有我沒見過的樣子？”
白熠一言不發(fā)，只是安靜地看著他，明聞道：“那樣的話，我也會喜歡的�！�
“畢竟，你是我撿來的小污染物。”
“……”
白熠低頭，幾縷銀白發(fā)絲垂落，窺不見那雙血色眸底的神情，少年輕輕捧起明聞的手，更多觸手從皮膚底下鉆了出來。
這一刻，半張人類臉龐，半張怪物模樣的少年什么話也沒說，只是垂著眼睛，虔誠而依戀地親吻明聞指尖，親吻他戴著銀白戒指的手指。
明聞：“……”
冰涼的吻落在指間，仿佛被烈火灼燒，明聞驟然收回手，微微后靠。
他再抬眼，少年的皮囊崩塌，觸手蠕動，變成一只漆黑生物。
遮蔽天光的昏暗淡去，客廳光線如常，圓滾滾的小黑球平靜又無辜地看著明聞，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明聞：“…………”
算了，這只小污染物本來也喜歡親人。
應(yīng)該……只是他想多了。
明聞輕輕捂住手，看著小黑球蹦蹦跶跶，跳到了他的身上。
——
幾天后，總基地。
“明隊，您的隊長信息已經(jīng)注冊成功，恭喜您，從此刻起正式成為總基地的隊長，而且是最年輕的隊長�！�
基地成員恭敬地將一張身份卡遞給明聞。
“現(xiàn)在，您擁有了招收隊員的資格。當(dāng)然，如果您嫌麻煩，也可以不收，一切全看您的意愿�！�
明聞：“隊員不一定要人類吧�！�
基地成員一呆：“呃，理論上是這樣……”
明聞頭頂，一只圓滾滾的小黑球昂首挺胸，驕傲地叉腰。
“我的隊員，白熠�！�
明聞?wù)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