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一個高個男生快步搶出人群，幾步?jīng)_到路西面前，拳頭捶了兩把他肩膀：“想死你了兄弟！”
“半個月沒見就想我，你真矯情。”路西笑著說。
男生叫賀文博，是鶴城隊的男單，路西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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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視頻時黃斌就說了鶴城今年會來人參加全國冠軍賽，但路西沒想到是賀文博，他嘴上說的刻薄，心里其實驚喜得很。
賀文博倒是早就想到會見到路西，但是在突然就遇見了，還是愉快的不行。
“我正想著晚上訓(xùn)練能見著你呢�！辟R文博說，“沒想到吃飯就見著了，緣分吶。”
“不早告訴我你要來。”路西埋怨他。
賀文博就笑起來，“這不想著給你個驚喜么�！�
“我爸呢？”路西問，“沒跟你一起來？”
“叔叔阿姨都得明天了�！辟R文博說，“這兩天不是花滑隊招新嗎，就因為你，今年來報名的是平時的五倍，還有外市過來的，教練們都忙瘋了，你爸瘦了一圈�！�
“瘦點好�！甭肺髟u價，“他是該減肥了�！�
賀文博哈哈大笑，路西也跟著樂。
王麗麗那邊還在等著賀文博吃飯，所以簡單寒暄兩句之后，賀文博就拍拍路西胳膊，“先不聊了小西，晚點咱們冰上見�！�
“好嘞�！甭肺髂克椭R文博回了隊伍，心情很好地準(zhǔn)備繼續(xù)打飯流程。
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身后就剩下一個滿臉寫著「我偶像人緣真好真帥啊」的祝思白。
鄧暢不見了。
“他人呢？”路西問。
“鄧哥嗎？”祝思白說，“他剛才說餓，先吃飯去了�！�
路西有點不理解了，他跟賀文博這幾句話也就說了不到一分鐘。
“人能餓成這樣？”路西問。
祝思白聳聳肩：“我不懂啊�！�
路西也不懂，這事?lián)Q了誰都不能懂。
他只得跟祝思白打了飯，再去找鄧暢，結(jié)果在食堂轉(zhuǎn)了一圈都沒見著人，最后還是祝思白問了個跟他比較熟的女單選手，對方說：“鄧暢都吃完了，剛走�！�
“鄧哥估計是臨時有事�！弊Ｋ及紫肓讼耄八逻�挺多的。”
跟祝思白坐對桌，路西才知道自己吃飯多慢，祝思白飯吃完了，他盤子里菜還剩下一半。
“哥，我先走了啊�！弊Ｋ及锥似痫埍P，跟路西道別。
“好。”路西沖祝思白揮揮手，喝了口湯。
什么事啊，那么著急。
都不能說一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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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后，路西直接去訓(xùn)練館。
有些隊員會午休，但路西年紀(jì)小，精力比較旺盛，一般就直接上冰去，慢悠悠地溜達(dá)，權(quán)當(dāng)散步。
今天教練們都不在，因為還有三天全國冠軍賽開賽，他們都去開動員會，訓(xùn)練館里只留了幾個助教維持秩序。
人這么多，又沒教練，跳躍肯定是沒得練了，只能插空做做步法、旋轉(zhuǎn)，串串編排什么的。
一點四十多，館里陸陸續(xù)續(xù)開始上人，沒見到鄧暢，倒是賀文博換好了冰刀，興致勃勃來找路西。
“小西，來接續(xù)步battle一波啊�！辟R文博說。
這是他們在鶴城隊時經(jīng)常有的玩法，兩個人純做步法繞冰場兩周——如果路西能套賀文博一圈，就算路西贏，如果路西沒能套圈，就算賀文博贏。
“來�！甭肺餍廊粦�(yīng)戰(zhàn)。
兩人開始了一波捻轉(zhuǎn)步接結(jié)環(huán)步的終極battle，今天冰場的音樂放得很high，路西興之所至還接了兩個小跳，等他第二圈滑完時，停刀往回看。
和預(yù)想的一樣，賀文博剛剛好結(jié)束第一圈，沖過終點線。
“險勝�！甭肺饕恍�，驕傲地抬了抬下巴。
做步法沒跳躍那么累，但兩圈下來也有點喘，路西額前和頸側(cè)帶著些微汗意，兩頰泛起元氣的血色，笑時眸光閃閃，眼尾微彎。
他自己不知道，他明亮動人像星星，誰都會情不自禁多看他一眼。
賀文博在心里感慨了句世界的參差，沖路西豎起拇指：“半個月不見，我西還是一樣的牛逼�！�
“那不是�！甭肺髡f，“我比之前還牛逼�！�
賀文博：“行。”
冰場門「咔嗒」一響打斷兩人的對話，路西回頭，看見熟悉的身影時，心中有種微妙的塵埃落定般的踏實。
13:55，消失了一個多小時的鄧暢終于出現(xiàn)在了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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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時鄧暢的突然消失雖然讓路西有點兒奇怪，但他也沒多想，畢竟鄧暢以前一直都這樣，獨來獨往。
現(xiàn)在鄧暢來了，路西就像往常一樣滑過去，并且邀請他：“一起比步法啊，來不來？”
鄧暢把印著字母「d」的刀套掛在冰場邊的圍網(wǎng)上，從上衣口袋里拿出手套，這才問路西，“怎么比？”
路西指指身后滑過來的賀文博：“咱們仨，用捻轉(zhuǎn)步、結(jié)環(huán)步和小跳逆時針繞場，咱倆正常比，他不被咱倆套圈就算他贏，怎么樣？”
說來奇怪，鄧暢明明看著挺有興趣的樣子，但順著路西的手指看了一眼，又垂眸把手套整理好后，他的回答卻是：“算了，你們玩吧。”
“我練會旋轉(zhuǎn)�！彼诌@樣解釋了一句，人就跟放完廣播的喇叭似的，直接關(guān)了開關(guān)，轉(zhuǎn)身滑進(jìn)了人流。
——
“你招他了？”賀文博從后頭滑到路西身邊，倆人一塊兒望著鄧暢的背影發(fā)愣。
“沒有啊�！甭肺髡f，“我上哪招他去�！�
“那他咋回事？”賀文博說，“剛才他沒不答應(yīng)的道理��？”
“我怎么知道。”路西說，“要不你問他去�！�
平時路西不會這么說話，主要是鄧暢那反應(yīng)，確實是讓他有點受傷。
鄧暢剛明明就是要答應(yīng)的架勢，他提出來的規(guī)則也不算過分，所以這突然的拒絕就很離譜。
關(guān)鍵還斬釘截鐵的，翻臉比翻書都快，好像完全沒把他當(dāng)朋友一樣。
賀文博一看路西繃著小臉，就知道他不開心了，而且鄧暢那反應(yīng)確實讓人難以理解。
他忙勾住路西肩膀：“鄧哥估計就是心情不太好，別急，讓他緩緩，緩緩就沒事了�！�
——
這一緩就緩了一整晚。
鄧暢一直沒來找路西，路西自然也不可能再拉下臉去找鄧暢，一直跟著賀文博練步法、練旋轉(zhuǎn)。
雖然練起動作來就心無旁騖，偶爾休息的時間也有說話像說相聲的賀文博逗著開心，但路西依然時不時魂不守舍，總往鄧暢那邊看過去。
鄧暢一直都一個人，在今天大家都一波的隊伍里顯得格外惹眼，他一直沒停過，練步法、練旋轉(zhuǎn)。
中間有人似乎想邀請他一起練，但也沒敢上去。
不知為什么，明明鄧暢一直都是這幅表情，路西卻覺得他今天看著格外孤獨。
這讓路西興起了一種同一個教練組的友愛之心，但他還是忍住了，沒上去喊鄧暢。
剛邀請過人家被拒絕了，還上趕著再邀請一次？
做不到的，要臉。
——
直到晚上訓(xùn)練結(jié)束，路西跟鄧暢之間那種不太正常的氣氛也沒有停止。
到點鄧暢直接下了冰，路西跟賀文博跑完剩下的半圈，去國家隊更衣室找他。
沒想到平時慢條斯理的鄧暢今天早已人去屋空，只剩下路西的儲物柜邊上，他的柜門虛掩著。
路西盯著那柜子發(fā)呆，慢慢的有點脾氣了。
他不理解。
要說鄧暢是心情不好，那也不可能是他惹的，他何德何能招惹得到鄧暢，為什么要遷怒到他頭上。
要說鄧暢是有事，什么事情那么著急，真就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嗎？
但鄧暢非要這樣也沒辦法，路西沒再想，收拾東西，背著冰包出門。
剛走過通道，還沒出訓(xùn)練館，微信電話響起，來電人是陳岐教練。
接起來，陳岐問：“小西，鄧暢跟你在一起呢嗎？”
“沒。”路西答，“他今天下了訓(xùn)練就走了�！�
“嘿！”陳岐感嘆了聲，“這小子今天有個表要交給我的，一直沒交，微信找他也不回，不知道是……”
自動門緩緩打開，晚風(fēng)裹挾著寒意鋪天蓋地涌來，路西站在門口，陳岐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遠(yuǎn)，他猛地發(fā)了怔。
才意識到，他都沒有鄧暢的微信和電話號碼。
“哎小西？小西在聽嗎？”陳岐從路西的愣怔里像是感覺到什么，“你沒事吧？今天訓(xùn)練還順利嗎？”
“沒事。”路西回過神答道，“訓(xùn)練挺好的�！�
“嗯�！标愥胄虐胍�，嚴(yán)肅囑咐，“還三天就冠軍賽了，你狀態(tài)千萬調(diào)整好啊，不說成績什么的，至少表現(xiàn)得對得起自己�！�
“放心吧�！甭肺髡f，“什么都影響不了我比賽�！�
路西是個什么樣的運動員，陳岐很清楚，他觀察了路西三年多，也從黃斌那全面了解過這小孩，知道這句話靠譜，心里才有些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