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坐這兒吧。”鄧暢進了教室也壓低了聲音，但他桌子邊上多一把椅子，足以證明邀請路西來學校這件事不是臨時起意。
路西立刻乖乖地坐下，鄧暢位子上也有很多書本卷子，他飛快地探爪抽了一張卷子下來，是物理，打分92。
路西：“……”
不理解。
鄧暢看著路西這種對學霸充滿興趣又被學霸反復打擊的行為，興味盎然。
早自習結束有五分鐘休息，
然后上課。
這五分鐘就讓路西體驗到了在體校體驗不到的「休息時間所有人都在撒歡」的狀態(tài)。
因為在體校上文化課大家狀態(tài)也很清閑，所以休息時間不需要撒歡。
而體育課上著太累了，休息時間根本沒有體力撒歡。
班上三十多人，
六十多只眼睛都往路西這邊看著，
別管是聊天的玩游戲的還是什么，
注意力都分了點在路西身上。
但偏偏這群人還都不敢上來，很奇怪，
就跟路西身上有結界似的。
路西很不理解，這時前排的男生回過頭來。
男生戴著副大大的黑框眼鏡，剃著到任何學校都絕對符合發(fā)型要求的小平頭，校服扣子系到領口最高一顆，
脖子幾乎完全消失，
總之一看就是那種成績很好很乖乖仔的學生形象。
男生沖著路西一咧嘴，八顆牙齒的笑容陽光燦爛：“小西你好我是段成章，
鄧暢的好哥們，你應該看得出來——”
路西不太理解地想為什么他應該看得出來，
因為段成章坐鄧暢前面所以是好哥們？
有這種就近原則嗎？
段成章已經(jīng)自信滿滿地繼續(xù)說：“全班只有我不怕他�！�
鄧暢：“……”
路西恍然大悟。
從這個角度去看，很快就確定段成章真的和鄧暢關系不錯，因為他就和路西一樣，
能夠頂著鄧暢那看起來可以凍結整個校園的冰塊表情談笑風生，
要知道路西可是前兩個月才終于有了這種能力。
短短的五分鐘，段成章拉著路西呱唧呱唧地聊。
“鄧暢在國家隊也這樣嗎？所有人都怕他嗎？”
“還好吧�！甭肺飨肓讼胝f，“他確實不怎么說話的�！�
“追他的人多嗎？和追你的人比呢？”
這問題對斷情絕愛小路西來說就太難了，
他戳著下巴發(fā)了會兒愣：“我不知道誒�！�
“他對你怎么樣？應該比對其他人好吧？”
“怎么算比其他人好呢？”路西說，
“我不知道他對其他人什么樣啊�！�
“就拿我來說吧——”段成章剛開個頭，
就被鄧暢面無表情地打斷。
“課間操考默寫，
你課文背下來了嗎？”某人的聲音寒氣凜凜，
路西搓了半天胳膊才發(fā)現(xiàn)那冷不是因為他語氣而是因為頭頂上的空調(diào)。
段成章淚流滿面：“你看，就這樣對我�！�
“對了，那你知道那個……”
這次段成章的問題是真沒問完，直接被鄧暢面無表情地瞪了回去，根據(jù)鄧暢面無表情的程度來看，路西盲測這是一個相當虎狼的問題。
路西：“……”
雖然段成章最后沒敢把話說完，就回去背課文了，不過路西還是在那點短暫的時間里心想，鄧暢對他，好像確實是比對段成章好一點。
——
教室正前方的黑板上，右側寫著今天的課程表，頭兩節(jié)都是化學。
化學老師是班主任，一個很和氣說話和聲絮語的中年女性，頭發(fā)燙著細細的泡面卷，一進班就笑盈盈地看著路西，請他起立，向班里同學介紹。
“路西同學趁著休賽期，來我們學校體驗一天普通文化生的生活，希望同學們和路西同學友好相處，還有，別因為人家是世界冠軍就老是跑過去煩人家�！�
她一定知道路西過來是因為傷病，但她完全保護著小孩這點隱私。
也能看出來班主任和同學們關系都挺好，她笑瞇瞇地敲警鐘，同學們則懶洋洋地表示“知——道——了——”
然后開始上課。
——
剛剛跟著同學們一起坐下時路西甚至是躊躇滿志的，他心想不就是聽個文化課嗎，有什么難的，再加上化學老師人那么好，他今天非得把課聽下來。
于是路西雙手端莊地放在膝蓋上，腰板挺得筆直，肩膀微微前傾，圓睜著眼睛看著講臺上的化學老師，聽她說，“今天咱們接著講卷子，那么這個題里的三價鐵離子……”
路西再次恢復神智時，班里保持著低程度的鬧騰，一堆同學圍在講臺上答疑，化學老師已經(jīng)收拾好了教案站起身，準備問題都答完就回辦公室。
很明顯已經(jīng)下課了。
他為自己的困意有點惱火，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我睡了一節(jié)課嗎？你們這兒老師中途還回辦公室？”
鄧暢搖了搖頭，神情復雜地看著他：“已經(jīng)下在路西邊上坐著發(fā)呆。
路西好奇地問：“你不去練跳箱嗎？”
“我免體。”段成章笑了笑說。
“喔�！甭肺鼽c了點頭，看了看鄧暢在那邊示范跳箱的身影，突然好奇道，“你學習成績怎么樣？”
“我不太好。”段成章實誠地回答。
路西又點了點頭，龍顏大悅，心想我成績也不太好。
“也就620、630分的樣子吧。”段成章繼續(xù)道。
路西：“……”
再見。
不過段成章還是挺好玩兒的，路西跟他又聊了會天，鄧暢也結束了示范過來。
體育老師知道鄧暢是國家隊的，體育這塊兒肯定滿分，愛練不練，所以鄧暢往免體這邊走他也不管。
“對了小西，冒昧問一下�！倍纬烧抡f，“能加你個微信嗎？當然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知道世界冠軍都要保護個人隱私——”
“可以啊。”路西毫不猶豫就答應了，鄧暢的好哥們他就信得過，“你掃我？”
“我們不能帶手機�！倍纬烧抡f，“我把我手機號給你，你存一下加我吧�！�
“行。”路西說，“你號碼多少？”
“137xxxxyyyy”
“哎！你們——”鄧暢剛開個頭，試圖阻止兩人的對話，路西已經(jīng)把段成章的手機號輸進了自己通訊錄里。
然后目瞪口呆地看著段成章的號碼直接跳轉到了自己已經(jīng)存儲的聯(lián)系人——
天氣小助手。
路西：？
段成章湊過來：“怎么了？你這是什么表情？不是，
天氣小助手是啥�。俊�
鄧暢：。
——
段成章在這種時候終于發(fā)揮了自己作為市重點實驗班學生的開闊思維：“哦對了！鄧哥之前老讓我發(fā)天氣預報給……”
話說一半，他又發(fā)揮了自己人類躲避危險的本性，敏銳地注意到鄧暢那可以殺人的眼神。一個箭步躲到了路西后面。
路西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揪著段成章胳膊把他拽出來：“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