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班長說,明天班級聚會,定了餐廳和ktv,說要去的群里扣1。”喬歲安呼了口氣,抬頭裝作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過,語氣自然地問,“你去嗎?”
“去�!倍∷箷r道,“我手機(jī)在包里,不太好拿,你幫我回一下吧�!�
她“哦”了聲,指尖一動,先是自己回了1,緊接著微信切去丁斯時的號,刷新了一下頁面,再打了個1發(fā)過去。
一直到回到家,喬歲安終究都沒敢去牽他的那只手,憋了一路,想著或許他會開口。
結(jié)果,一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半是氣餒半是失落,最后她什么也沒說,抿著唇抬著下巴進(jìn)了屋。
翌日,鬧鐘沒響,喬歲安猛地從睡夢中驚醒,下意識伸手從床頭柜上摸手機(jī)看時間。
六點五十。
她先是咯噔了下,掀開被子一下翻下床,一個滑步飛去衣柜邊上,手指觸碰到校服的那一秒,她突然恍恍惚惚想起來——
高考結(jié)束了。
她今天不用上學(xué)。
喬歲安深呼了一口氣,肩膀微塌,踩著拖鞋小步走回床邊,往床上一癱,踢開拖鞋,愣愣望著天花板,解脫的同時卻又茫然,心里空蕩蕩的。
忙碌的生活像是一下子被人抽空了,無事可做,手足無措。
不過片刻,她就從這樣的狀態(tài)抽出去了。下午還有同學(xué)聚會,班長在ktv訂了包房,從一點到四點。
她去,隔壁那位也去。
喬歲安站在衣柜面前沉思很久,扒拉了半天,挑了兩件裙子在身上比劃了下,盯著鏡子咬了咬指甲,有點拿不定主意,干脆拍了照片發(fā)給余清。
云寶:“?你很怪?為什么突然問我哪身裙子更好看?什么情況?”
她有點心虛。
歲歲和碎碎:“怎么?不允許我愛美一下嘛?”
云寶:“不是,主要是這兩身衣服都不是你平時的風(fēng)格啊,你平時衣品都是那種大方簡約的,這兩身都是那種有一丟丟小性感的類型。”
云寶:“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嗎?”
喬歲安避而不談:“你就說哪件更好看?”
云寶:“左邊那身。”
云寶:“不要逃避話題。你怎么突然轉(zhuǎn)變風(fēng)格?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沒那么簡單。你要大殺特殺誰?”
喬歲安直接視而不見裝掉線。
左邊那件上身是一件酒紅色的掛脖短款吊帶衫,吊帶搭在精致的鎖骨上,直角肩平滑,冷白皮膚與紅色碰撞出一種強(qiáng)烈的視覺沖擊力,黑色短裙,不規(guī)則裙擺遮住一半大腿,她本就腿長,也直,肌肉勻稱附在骨頭上。
這身衣服其實是喬媽買來自己穿的,結(jié)果買小了一號,就扔給喬歲安了。她不太習(xí)慣這個風(fēng)格的衣服,便一直丟在衣柜里沒動過。
難得嘗試一下,她照照鏡子,想說:她身材真好。
換完衣服,喬歲安把頭發(fā)梳梳順,挽起一個高馬尾,拿了個小包便出了門。
人到隔壁家門前,她深呼了一口氣,低頭看看自己的穿著,又伸手摸了摸發(fā)尾,最后抬手,敲了敲門。
沒一會兒,門從里被人拉開,丁斯時目光掃過她,一頓。
喬歲安沒敢看他的眼睛,平視他的胸口,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問:“時間差不多了,走嗎?”
頭頂那人有些沉默。
喬歲安隨著他的不說話而緊張,垂在身側(cè)的手指捏緊了。她忍不住,視線一點一點往上挪,從他那件白t到肩膀,到喉結(jié),緊接著她清晰地看見,他的喉頭輕輕動了動。
“走。”他道。
喬歲安眨了眨,視線重新低下去。
人到ktv的時候,包房里已經(jīng)來了不少人,里頭正播著蕭敬騰的《王妃》,吼叫聲一片,像猴子叫。班長握著話筒首當(dāng)其沖,站在大屏幕前,蹦得起勁。桌上還放了幾瓶酒和幾瓶果汁。
包房門打開,班長扭了頭,目光掃過他倆,又是一定,仔細(xì)瞧了瞧喬歲安,一句“臥槽”通過話筒傳遍包房里每個角落。
丁斯時一進(jìn)包房就被半醉的學(xué)委拉著走,鬼哭狼嚎地吼著“丁哥,我壓軸不會做”。
喬歲安找到羅落跟林時蟄的位置,擠進(jìn)她倆的中間。
羅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從門口走過來,眼睛聚焦在她的肩上,半天挪不開,最后吞了下口水,色膽包天地問:“喬,我能摸一下你的鎖骨嗎?”
喬歲安聞言望過來,羅落又補(bǔ)充了一句:“沒有別的意思,我是直女哦,我有男朋友哦�!�
林時蟄默默舉起手:“一人摸一邊行嗎?”
“滾吧。”喬歲安對此的評價是,“碰我一下兩個億,有本事你倆摸。”
兩個人又默默把手收回去。
喬歲安沒點歌,拿一次性杯子倒了點果汁坐邊上喝,目光有意無意往丁斯時那瞟。
學(xué)委抱著丁斯時的胳膊不撒手,還在嚎:“為什么?憑什么?是我身高上濃縮的精華還不夠嗎?是我學(xué)習(xí)還不夠努力嗎?”
丁斯時一個頭兩個大,學(xué)委個子小力氣卻格外大,怎么掙都掙不開。體委在邊上看戲,剝著花生搖頭嘆氣:“早知道他力氣那么大,我當(dāng)時運動會該給他報個鉛球的,肯定能拿獎!”
喬歲安鼓了鼓嘴,收回視線,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幾杯下去,她有點想上廁所,便放下杯子從沙發(fā)上起了身,手搭在門把上,頓了頓,回頭像是隨便往后掃了一眼。
余光里,丁斯時仍然被學(xué)委纏著,他好像抬眼回望向她,包房內(nèi)光線昏暗,把他的眸子照得晦暗不明。
喬歲安抿了下唇,收回視線出了門。
上完廁所,她洗了個手,抬眼瞧著鏡子,彎了下嘴唇又放下,肩膀微塌,垂頭盯著自己濕潤的手半天,不知道在跟誰較勁似的,狠狠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爾后一甩頭踩著那雙白色運動鞋出了衛(wèi)生間。
ktv的走廊很長,廊上燈光明亮,不時傳來各個包房的音樂聲,混雜在一起。
喬歲安默念著306,驀地瞧見他們包房門口的墻壁上靠著個人,一條長腿微微曲著,很干凈一身白t,抱著胸,低著頭,額前碎發(fā)擋住眉梢,下頜線分明。
她腳步一頓,隨后下意識挺直了腰,昂著下巴假裝什么也沒看見,大步流星走過去,手握住門把手,正要往下按時,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隨著手腕上溫?zé)嵊|感,她緊跟著顫了下,穩(wěn)了嗓音,沒看他:“干嘛?”
身側(cè)那人直起了身子,握著她手腕的那只手卻沒有松開,微微靠近了些。
“高考結(jié)束了。”他道。
喬歲安“嗯”了聲。
靜了一秒,頭頂傳來一聲極輕的哼笑聲,他帶著她的手松開門把手,指尖順著手腕往下滑,插入她的指縫間:“我來要個名分�!�
他望著她:“沒忘吧?”
她能感受得到頭頂他的目光,炙熱的,燙人的,仍沒抬頭,手被人控住,她指尖動了動:“沒、沒忘�!�
心跳在震,喬歲安鼓起勇氣,手指搭在他的指關(guān)節(jié)上,回握住他的手,終于抬起眼,直視他:“男朋友。”
她抬頭望過去的那一瞬間,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墨色沉沉,情緒翻涌,一切意味不明,全部沉浸在海浪澎湃中。
下一秒,喬歲安感覺整個人被拽了過去,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下意識驚呼一聲,隔壁包房的門打開又合上,丁斯時壓上來。
脊背靠著墻,他一只手墊在她的腦后,另一只手仍維持著十指相扣的姿勢,卻是反剪住她的那只手,環(huán)住她的腰。
空無一人的包房燈未開,一切都在一片暗色里,視線看不清,其他感官卻更為清晰。
她感覺到他靠得太近,呼吸聲近在咫尺,盡數(shù)噴灑在脖頸側(cè),一陣癢。
她感覺到,丁斯時的唇瓣隱約貼著她的耳垂,氣息不穩(wěn)地,低聲問:“可以接吻嗎?”
泰國玫瑰
心跳很重的一下,
她的睫毛顫得厲害,低垂下盯著他胸前的衣襟,不吱聲,
身子卻微微動了動,往他那邊貼更近了些。
默認(rèn)。
緊接著,
一片柔軟自耳垂滑過臉頰,最后停留在唇上,
按壓、吮吸、索取。后腦勺那只手按得愈發(fā)用力,她忍不住向上攀住他的脖頸,近乎零距離地貼近。兩道呼吸急促地纏繞在一起,拉著彼此沉淪溫柔。
談不上技巧,
全憑直覺和感受支配。喬歲安偷偷將眼睜開一道縫,
瞧見他的鼻尖抵著她的臉側(cè),長睫毛輕覆在眼上,
自耳根蔓延開的紅色像水墨畫里唯一一抹色彩,動情而認(rèn)真。
她重新閉上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渾渾噩噩的模糊,
從她踮起腳尖,到最后全靠他托著她軟掉下墜的腰。
唇瓣緩緩分離,鼻尖相貼著,
他喘息著。
喬歲安抿了抿有些泛紅的唇,
眨著眼,
手指有點麻,
掌心出了汗,她動了動指尖,
卻又被他十指相扣纏得緊。
她偷偷看他,
想到昨天,
又有點委屈,控訴:“你昨天都不怎么理我�!�
“哪有不理你?”他覺得有點好笑,彎了彎唇,下巴搭在她的肩上,皮膚溫?zé)豳N在一起,他的呼吸還沒有平復(fù),“只是按我的設(shè)想,順序不應(yīng)該是這樣�!�
喬歲安覺得有點難受,腰還軟著:“你能別這么喘嗎?”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愣了下。
隨后,她立馬瞥開視線,轉(zhuǎn)開了話題:“什么叫按你的設(shè)想,順序不應(yīng)該是這樣?”
丁斯時湊過去,親了下她的眼角:“給你準(zhǔn)備了禮物的,都還沒來得及送出手�!�
她挑眉,想到他今天出門背的包,恍悟地“啊”了聲,抑制住笑:“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改了順序?”
“因為感覺你好像不太高興�!彼�。
“我是這么急切的人嗎?”喬歲安一下直了身子,瞪他,又嘀咕,“我還以為,是因為我今天穿的這一套衣服……”
他沉吟片刻:“我承認(rèn),也有一點這個緣故在里面�!�
頓了頓,他又補(bǔ)充,語氣落落大方:“很漂亮。”
“今天路上好多人都在看我。”她笑意盈盈望著他的眼睛,語氣里帶了點小得意小炫耀,還有一點挑逗的意味在,“你會不會吃醋呀?”
“你怎么打扮穿什么衣服是你的自由,我無權(quán)干涉,也不能把看你的人眼珠子摳下來吧?”丁斯時抱著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并且,看你的人那么多,你的男朋友仍然只有我。”
“哦�!眴虤q安一只手抱住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肩,還是忍不住彎著唇笑。
就是……感覺特別滿足。
抱了會兒,他稍稍松了點手,望著她的眼睛,舔了一下唇,嗓音微啞,問:“要不要再來一次?”
她頓了下,手從他腰上慢慢挪開了,退卻:“不了吧,離開時間太長了,他們該找我們了�!�
丁斯時挑起半邊眉,歪頭:“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