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謝逢時去世的第三年,我完成了他的所有遺愿。</p>
貓毛過敏的我將他撿的流浪小橘養(yǎng)得憨胖可愛,人見人夸。</p>
我的骨髓和他重病的妹妹適配成功,我毫不遲疑地捐贈出去。</p>
我給他資助的貧困生林紓語做槍手,用畢生心血設(shè)計做了她成為新銳設(shè)計師的登云梯。</p>
給他去世的父母燒了下下下輩子都用不完的紙錢后。</p>
我懷里揣著用重度抑郁診單換來的安眠藥。</p>
打算將最后一沓設(shè)計手稿交給林紓語后。</p>
就前往謝逢時出事的雪山,陪他一起長眠。</p>
卻在京市最具權(quán)勢的X集團總裁辦公室。</p>
撞見謝逢時與林紓語衣不蔽體地擁吻。</p>
......</p>
手中的設(shè)計稿散落一地。</p>
動靜不算小,但是吻得忘情的兩人誰也沒有察覺。</p>
一旁等候的秘書小姐受了驚嚇,有些遲疑地問我:“怎么了嗎,喬小姐?”</p>
心像是被千絲萬縷細密的鋼絲絞緊,疼到我無意識地掉落兩滴眼淚。</p>
卻依然下意識關(guān)緊了辦公室的門。</p>
“沒事了,我剛剛想起來設(shè)計稿拿錯了,我回去再找找,別告訴林小姐我今天來過�!�</p>
我快速撿起滿地的狼藉,強撐出一個笑容。</p>
秘書小姐了然一笑,跟著我將我送出大門。</p>
只是在分別時提了一嘴。</p>
“喬小姐,林設(shè)計師和謝總下個月的婚禮,您應(yīng)該也會去吧?”</p>
我怔然:“他們要結(jié)婚了?”</p>
秘書小姐的臉上滿是磕到真cp的分享欲。</p>
“對啊,謝總是林設(shè)計師青梅竹馬的哥哥,兩人八年愛情長跑,一直沒分開過呢�!�</p>
“如果天下有情人都像他們一樣,那大家都很會幸福吧�!�</p>
秘書小姐離開后很久。</p>
我都沒能從那股巨大的、無措而又茫然的情緒中走出來。</p>
如果謝逢時和林紓語八年沒有分開。</p>
那中間他和我在一起的兩年又算什么?</p>
算騙我好玩嗎?</p>
幾輛囂張的超跑停在了x集團的樓下。</p>
我不知為何,下意識躲進了一個最近的掩體后。</p>
沒過多久,衣衫有些凌亂的謝逢時和林紓語走了下來。</p>
一個公子哥狠狠拍了一下謝逢時的肩膀:“你小子也不知道注意點!”</p>
另一個看上去就挺紈绔的男生笑嘻嘻道:“沒事,誰不知道這咱謝哥跟嫂子關(guān)系那叫個如膠似漆,恨不得每時每刻都粘在對方身上�!�</p>
謝逢時吊兒郎當?shù)匦α艘幌拢骸捌鋵嵨液图傉Z當初在喬以憐的出租屋里也......”</p>
林紓語嬌嗔地白了我一眼:“每次躺在那小破房子硬邦邦的沙發(fā)和床上,你又那么猛,我腰真是要斷了!”</p>
只有另一個人突然冷靜地說:“阿澤,你知不知道喬以憐前幾天給你隨手指認的假妹妹捐骨髓了�!�</p>
我聞言望過去,發(fā)現(xiàn)正是那個女孩的主治醫(yī)生江祁。</p>
謝逢時聞言一怔,隨后笑著搭上江祁的肩:</p>
“要不還是說哥們兒我有魅力呢,隨便釣的一條魚都這么對我死心塌地。”</p>
“當年要不是在設(shè)計展上看見了她的作品,紓語又急需作品傍身,那種窮酸的土老帽我才懶得搭理。”</p>
“就因為她一起待了兩年,我至今還覺得虧欠紓語......”</p>
謝逢時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祁一拳打倒在地。</p>
“你他媽的就是個畜生!”</p>
半邊眼鏡從江祁耳側(cè)滑落,清雋的男人氣到脖子發(fā)紅。</p>
“你知不知道喬以憐患有重度抑郁,瘦成皮包骨頭,從手術(shù)臺上下來直接跪在地上起都起不來!卻每天吃著過敏藥把林紓語開車軋殘的那只貓養(yǎng)得血肉瘋長!”</p>
“你知不知道她把所有值錢的設(shè)計都給了林紓語,自己畫著廉價的外包卻把所有的錢都給你那假妹妹交了住院費!”</p>
“她每年都去給你隨手指的荒墳上香,自己卻活的更像孤魂野鬼!”</p>
“你他媽騙就騙了,為什么不好好地結(jié)束!非要一個好好的姑娘為情所困被折磨致死,才顯得你很有成就感嗎!”</p>
謝逢時的表情先是震驚,隨后帶有一絲愧疚,最后變?yōu)榱藷o盡的嘲弄。</p>
“怎么?心疼了?你喜歡她��?”</p>
“那你去追啊,反正那娘們兒我也沒睡過,這些年要是沒亂搞的話估計還是個雛兒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