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叫秦綰綰,曾是洛都最令人欽羨的女子。</p>
我生于商賈世家,嬌生慣養(yǎng)到十六歲,順理成章嫁給了青梅竹馬的陸卿書,又被他嬌寵十年。</p>
可大抵人一生的幸運(yùn)是有度的,我與他成親十年,一直未有身孕。</p>
陸府與我家一樣,世代殷商。</p>
老夫人疼愛我,但更著急子嗣,明里暗里要給陸卿書納妾,他每次都堅(jiān)定的拒絕了。</p>
鬧得最嚴(yán)重的一次,老夫人將我騙去廟里求子,給陸卿書下藥,將人送上了他的床。</p>
他暴怒著把人轟出去,緊閉房門,沖了無數(shù)次涼水,硬生生忍到我回府。</p>
我知道真相后心疼不已,紅著眼忍著酸楚咬牙到,</p>
“卿書哥哥,你納了她吧�!�</p>
他氣得重重捏了我一下,</p>
“綰綰,連你都不站在我這邊,我該怎么辦?”</p>
我搖著頭,不斷落淚。</p>
他溫柔的吻上我的眼安撫我,</p>
“別著急,綰綰,我們會(huì)有自己的孩子的。即便是沒有,也可以從旁系過繼。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承諾過你的,就一定會(huì)做到。”</p>
那夜之后,陸卿書高熱不退,老夫人守著他落淚,</p>
“綰綰,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怎么會(huì)不心疼你。你要是能生,又何苦至此�!�</p>
他不肯喝藥,一連燒了半月,老夫人心疼兒子,終于答應(yīng)不再逼他納妾。</p>
我抱著他清瘦了一圈的腰,堅(jiān)定到,</p>
“卿書哥哥,我們一定能有孩子的。”</p>
近十年來,我嘗試過無數(shù)名醫(yī)妙手,結(jié)果都不盡人意。</p>
只有一民間土法,斷言有一線希望,但那法子極其傷身,陸卿書禁止我使用。</p>
我瞞著他去找了提供土法的阿婆,混雜著毒蟲的苦藥、疼的生不如死的針灸,我一一受了,終于在次年開春,診出了喜脈。</p>
陸卿書高興得抱著我轉(zhuǎn)圈,激動(dòng)得像個(gè)孩子,</p>
“綰綰,我們有孩子了!”</p>
陸府張燈結(jié)彩,在城門口連布了十個(gè)月的善齋,為我和孩子積攢善緣。</p>
可菩薩不佑我。</p>
生產(chǎn)當(dāng)日我大出血,痛得死去活來,穩(wěn)婆慌得雙手直抖,</p>
“夫人,孩子和您,只能活一個(gè)�!�</p>
我痛得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卻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死死的攥住她的手,不讓她去找陸卿書,</p>
“求求、你,保、孩子!”</p>
丫鬟匆匆忙忙的跑出去,陸卿書很快沖進(jìn)來,他死死握著我的手,雙眼通紅,帶著哭腔,</p>
“要綰綰!我要綰綰!”</p>
可是來不及了。</p>
我的情況緊急,穩(wěn)婆沒等到陸卿書進(jìn)來就做了決斷,嬰兒的哭聲響徹黑夜,我連她的臉都沒看到,就失去了意識(shí)。</p>
再次醒來時(shí),我漂浮在靈堂上空,成了游魂。</p>
陸卿書一身酒氣、滿臉胡茬,趴在我的棺木上沉睡。</p>
也不知道他幾日沒有梳洗了,我心疼得直掉眼淚,想要抱抱他,卻穿透了他的身子。</p>
我怔然片刻,往后退了退,虛虛環(huán)住他,像從前一樣絮絮叨叨,</p>
“卿書哥哥,你這樣也太丑了。”</p>
“去看看咱們的孩子呀,你不去,我也去不了啦�!�</p>
“他是男是女呀?取名字了嗎?”</p>
他的手指動(dòng)了動(dòng),眼角劃過一滴淚,發(fā)出一聲囈語,</p>
“綰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