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鈴鈴鈴……鈴鈴鈴……”</p>
電話鈴聲好像催命一樣,響個不停。</p>
與鈴聲進行了漫長的對峙,吳崖終于動了。他向著面包車試探性靠近,右手緩緩握住了腰間的短刀。</p>
短刀是跟著吳崖一起重生回來的,是一件最低級的六級靈器。</p>
血月不僅誕生了眾多鬼物,還誕生出黃泉咒物和各式靈器。</p>
常規(guī)的冷熱武器對鬼物造不成任何傷害。使用靈器,是普通人對付鬼物的唯一辦法。</p>
只是在這弱肉強食的末世,擁有靈器的普通人,可謂是鳳毛麟角。</p>
作為普通人中的佼佼者,吳崖僥幸的擁有兩件。</p>
一柄無刃短刀,外加三枚鎮(zhèn)棺釘,是他在血月末世安身立命的資本。</p>
吳崖右手握著短刀,左手悄悄握住藏在袖子里的鎮(zhèn)棺釘,一步步向面包車逼近。</p>
面包車車身上,噴繪著顯眼的電話號碼和救援口號,應該是民間救援組織的車輛。</p>
“濱海市藍天救援隊?濱海市?前世我沒來過這里!”</p>
看著車體的彩繪大字,吳崖微微皺眉。</p>
面包車車廂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p>
真皮座椅上有輕微的血跡,一只老舊的雜牌手機孤零零的躺在中控臺上,響個不停。</p>
在血月降臨之后,官方和民間都展開了一些自救舉措。民間團體自發(fā)成立救援隊,是末日初期十分流行的做法。</p>
只是到了后來,救援隊基本被獵鬼小隊取代。</p>
在這鬼怪橫行的人間煉獄,普通人想要自救都是一種奢望,更何談救人!</p>
緩步來到車前,確認車內(nèi)沒有任何異常,吳崖抽出一枚鎮(zhèn)棺釘,在車窗玻璃上輕輕點了一下。</p>
車窗玻璃上瞬間結出一朵冰花。</p>
這是車內(nèi)殘留的陰氣與鎮(zhèn)棺釘上的尸氣相互碰撞的結果,這朵冰花,驗證了吳崖內(nèi)心的猜測。</p>
從車廂內(nèi)的種種痕跡來看,這輛面包車在外出救援的路上,遭遇了某種“臟東西”。</p>
車上的人或許是棄車逃離了,或許,是被某個臟東西吞噬的連渣都不剩。</p>
反復確認沒有危險,吳崖微微探身,用短刀將那只持續(xù)作響的手機勾出了車廂。</p>
謹慎的跟面包車拉開一段距離,吳崖這才按下了通話鍵。</p>
電話里,傳來一個小女孩輕柔的話音:</p>
“嗚嗚嗚,終于有人接電話了……請問是藍天救援隊嗎?薇薇請求幫助。請哥哥姐姐們救一救薇薇吧。”</p>
小女孩的話音里夾雜著濃濃的哭腔,聲音清脆嬌軟,柔柔弱弱。</p>
聽到女孩的求救,吳崖暗咬后槽牙,頭皮發(fā)麻!</p>
他心里清楚,跟他通話的這個小女孩,不是人!</p>
在血月的照射下,一切電子設備都會受到干擾,電訊通話會變得斷斷續(xù)續(xù)、喑啞失真,就像街頭的廣播通知那樣。</p>
但是電話里,這個小姑娘的聲音又柔又糯,只聽聲音,就能讓人感受到治愈系的溫暖與美好。</p>
在血月末日,這樣的溫暖與美好,恰恰象征著危險與陷阱!</p>
熬過了43次血月降臨,吳崖不可能被這種拙劣伎倆誆騙。</p>
“不要哭,到底出什么事了?”</p>
吳崖硬著頭皮,假裝沒有察覺。</p>
“嗚嗚……我、我姐姐好像瘋了……她在薇薇的臥室外,拿著一把菜刀,叫薇薇出去吃飯!嗚嗚嗚……姐姐正在用刀剁門,房門可能要頂不住了,薇薇好害怕……”</p>
聽著小女孩的哭訴,吳崖內(nèi)心不自覺的生出一股正義沖動。耳邊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催促他,讓他趕快去解救這個可憐的小姑娘。</p>
吳崖咬破舌尖,利用鉆心的疼痛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p>
電話另一頭的這個臟東西,有著很強的蠱惑力,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人的心智!</p>
咽了一口腥燥的舌尖血,吳崖壓下心底的魔怔念頭,繼續(xù)跟小女孩套話:</p>
“你住在哪里,告訴我確切的地址。”</p>
“幸福公寓,7棟,1403號……哥哥,快點來救薇薇吧,薇薇真的好怕!”</p>
“小女孩”的聲音奶萌奶萌的,將可愛和可憐融合的恰到好處。</p>
然而這一次,吳崖不為所動。他對著話筒,一聲輕笑:</p>
“別怕,我這就過去,取你狗命!”</p>
說完這句話,吳崖手指一松,將手機摔落在地上,緊接著踏上一腳,踩的粉碎。</p>
打電話的這個臟東西,應該跟試煉任務有關,不過它并不是吳崖的拯救對象,而是獵殺對象!</p>
……</p>
一個小時之后,幸福公寓小區(qū)。</p>
吳崖躲在黑暗之中,默默注視著不遠處的公寓樓。</p>
幸福公寓采用的是老式長廊構造,一層樓有二三十家住戶,光看公寓樓的外部造型,就能想象到,大樓內(nèi)部的走廊七扭八拐,復雜的堪比迷宮。</p>
公寓底層影影綽綽的亮著幾戶人家,高層基本上漆黑一片。</p>
整棟大樓陰沉沉的,好像一座巨大的墓碑,毫無生氣。</p>
吳崖掃視了大樓的每一扇窗戶,只發(fā)現(xiàn)了兩道人影。</p>
四樓的陽臺上,一位中年男人站在窗邊,對著樓下機械的招手,好像一只人型招財貓。</p>
吳崖的偵查工作進行了半個小時,中年男人招手的動作也持續(xù)了半個小時。</p>
不急不緩,機械僵硬,似乎是在招攬吳崖。</p>
在中年男人的樓上,一位身形佝僂的阿婆在陽臺上晾曬衣物,血紅的污水從晾衣架上稀稀拉拉的流淌下來,染紅了阿婆的白發(fā),阿婆卻渾然不覺。</p>
據(jù)吳崖目光觀測,阿婆晾曬的,是一件皺皺巴巴的肉色皮衣。</p>
在血月之夜,正常人恨不得躲進地窖,生怕被月光直射。這兩個家伙卻毫不避諱的暴露在月光之下!很明顯,他們是早就瘋掉的“失瘋種”。</p>
吳崖審慎的掃視四周,確認周圍沒有危險,這才快步來到了大樓前,撥通了1403號房間的對講機。</p>
他還有一些疑點需要確認。</p>
經(jīng)過了漫長的等待,通話終于接通,對講機里,傳來一個怯生生的女聲:</p>
“喂?”</p>
這聲音艱澀怪異,還夾雜著嘶嘶啦啦的雜音。</p>
在血月之夜,這種怪異的聲音,要比小女孩又甜又軟的童音,正常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