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季淮生起身將位置讓給了季念，等她坐下后，才拍了下她的肩膀，</p>
“我出去透透氣，你就放心玩兒�！�</p>
剛才裴若萱坐他旁邊，女生身上的香水味直往他這個鼻炎患者身上沖，他是苦不堪言。</p>
季念知道她哥這是在包廂里待不下去了，也不拆穿他的心思，畢竟剛拿了她哥一張卡，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的道理，她比誰都懂。</p>
與此同時。</p>
顧今昭調了時差后，第一時間聯系了大學時對她最為看重的老師。</p>
電梯門打開，身著灰色中山裝的老者率先走了出來，在他身后還跟著個穿著灰色開衫，搭咖色長裙的女生。</p>
顧今昭左手捏著一個袋子，語氣無奈，</p>
“老師，您怎么還給我準備東西了？”</p>
她提前了半個小時到包廂，剛才接到方老的電話，去樓下接人，沒成想老師還給她準備了個見面禮。</p>
顧今昭有點頭疼。</p>
她這次自然是準備了禮物的，只不過放在包廂里，沒帶出來，哪里知道剛一見面，老師就隨手給了她一個袋子，她沒看，但也知道老師給出手的東西不會差。</p>
被稱為方老的人轉頭看了她一眼，一雙被歲月洗滌后的眼睛仍顯睿智和溫和，他由上而下的打量了顧今昭一眼，最后視線落在她的左手手腕上，</p>
“你這丫頭，當年說走就走，我也沒來得及給你送行，不是什么好東西，你要瞧不上我這糟老頭子的東西，隨手扔了便是�！�</p>
方老收回了視線，佯裝生氣的對著顧今昭碎碎念了幾句，卻在轉頭的瞬間，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氣。</p>
當年，顧今昭雕刻的手藝一絕，偏生她還是個左撇子，更為難得。</p>
方老在她大一的時候，就認準了她做最后一個學生，顧今昭也不負所望。</p>
在校期間，她獲獎無數，跟在方老身后也吃不少苦頭，她從未抱怨，也從不輕言放棄。</p>
可后來，她再也沒有拿起過雕刻刀。</p>
顧今昭聽到這話，倒也不著急，她跟在方老身后，從善如流，</p>
“我那會兒走的急，沒來得及和您說，但我寫了一封信，寄到了您家里，師兄說，您收到了�！�</p>
她語氣一如既往的平緩，眸底一片平和，可姿態(tài)卻是十分尊敬。</p>
方老眸色微頓，他中年得子，自家不肖子年紀沒比顧今昭大幾歲，可這事他確實沒印象。</p>
再回想起顧今昭剛離開那段時間，方程確實有點不太對勁，現在回頭想想，怕是某人偷偷把這件事給捂住了。</p>
“咳，我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太好使了。”</p>
方老轉身繼續(xù)往前走，顧今昭愣是從他話里感受到幾分心虛的意味，她始終保持著落后半步遠的距離，跟在方老身后，</p>
“老師，您還未到法定退休年齡，怎么能說記憶力不好�！�</p>
顧今昭剛回國，辦好電話卡后，上網就是鋪天蓋地的延遲退休。</p>
不過她還年輕，也并不太關注，就是算算老師的年紀，怕是要比之前的退休政策，再延遲個兩年。</p>
方老腳步頓住，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對著他的關門弟子，說了第一句重話。</p>
“顧今昭，你這次回來是不是還要走？存心的氣我？”</p>
原本得知她回國，方老就下意識認定顧今昭已經放下了心結，想必是不會再離開了，可今天，怎么都不對勁。</p>
這丫頭，總是逮著他的痛處說，尊師重道是被她扔一邊去了？</p>
當初，就不該讓她那么順利的畢業(yè)！</p>
顧今昭唇角的笑瞬間僵硬，她啊了一聲，低頭看著腳尖，音色清冷，</p>
“不走了�！�</p>
她好不容易克服內心的猶豫糾結，做出了這個選擇，就沒有想過給自己回頭路。</p>
方老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又把自己給封鎖起來了，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當初做手術吃了多大的苦頭，也是一聲不吭。</p>
“最好說到做到啊�！�</p>
他也不愿顧今昭再回憶之前的傷心事，故作輕松的說道，還順手拍了下她的頭，語氣和緩，</p>
“講真的，你這幾年不在，沒人給我?guī)切┠滩璋�，麻辣燙什么的，我還挺懷念�！�</p>
顧今昭：……</p>
合著老師是為了蹭她買的奶茶？</p>
顧今昭抿了抿唇，神色正經，“我給您買。”</p>
師徒兩人笑著走進了包廂。</p>
身后，角落里，季淮生手中的煙蒂已經燃盡，掉落下的煙灰落在了他的深色西裝褲上。</p>
男人原本沉寂無波無瀾的眸底，透露出了一絲飄渺的希望。</p>
片刻之后，他伸手拂去身上的煙灰，再次看向兩人走進去的包廂，順帶記下了包廂號。</p>
太過熟悉的背影和聲音，可這幾年，他錯認過很多次。</p>
季淮生從兜里掏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出去，清雋的嗓音細聽帶著些許緊張，</p>
“查一下C06號包廂的預定人是誰。”</p>
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p>
包廂內。</p>
顧今昭等方老坐好后，先是給沏了一杯茶，才將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p>
“老師，”</p>
方老剛端起茶杯，還沒來得及喝一口，面前就出現了一個看起來年份挺久遠的古木盒子。</p>
他神色微頓，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顧今昭正一臉認真的看著他。</p>
方老順手接了下來，包廂內沒開空調，溫度卻正合適，</p>
“不介意我現在打開看看吧？”</p>
顧今昭以前送了不少東西給他，都是她親手做的，她的雕刻手藝是真的好，極具天賦。</p>
顧今昭收回了手，唇角終是露出了一抹柔和自然的笑，</p>
“給老師您的，您想什么時候看都可以�！�</p>
她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著水，目光卻是不敢看方老一眼，</p>
“你這樣子，看著挺心虛，出去這幾年，也沒什么你的消息，背著我干了什么大事兒？”</p>
方老好笑的不行，那幾年，顧今昭就表現出不同于實際年齡的少年老成，就連他也好幾次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p>
包廂內的燈光是暖黃色的，顧今昭即便穿著一身冷色調的深色衣物，周身也縈繞著柔和的氣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