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就如同她現(xiàn)在要做的事一樣。</p>
“皇兄,既然這江山你不要,那我便替你去奪了!”</p>
廢太子惶惶的抬頭,看了李靈桓一眼,似要起身,卻最終還是怯弱頹喪的坐了下去。</p>
李靈桓大步邁出東宮外,看著黑壓壓的持械軍士,冷聲下令:“去吧,去集仙殿,誅奸邪!”</p>
“是!誅奸邪,復(fù)大唐!”</p>
軍士們?nèi)绯彼阆蛴蓪m中涌去,而此時的迎仙宮集仙殿中還是祥和一片,衣著華麗的男寵們正在詩情畫意,花言巧語的哄著暮年的圣皇女帝開心。</p>
突地宮門大開,有近百名禁軍侍衛(wèi)涌進殿來,嚇得兩名甚得帝寵的年輕男寵瑟聲尖叫,忙撲到了女帝的身邊求庇護。</p>
正值病中暈睡的女帝睜開眼,看到滿殿的禁軍環(huán)繞在她周圍,起初還略微一驚,旋即便恢復(fù)了鎮(zhèn)定,緩緩坐起身來。</p>
“是朕的桓兒命你們來的嗎?她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p>
禁軍讓開道路,讓李靈桓走到了女帝的面前。</p>
李靈桓只朝身邊的心腹大將看了一眼,這名大將便手起刀落,兩下子便將兩名絕色男寵的頭顱斬在了刀下。</p>
女帝只是微閉了眼,復(fù)又恢復(fù)她不可一世的冷漠威嚴。</p>
仿佛那死去的不過是兩條狗而已,彈去塵埃,照樣不損她的圣人之心。</p>
李靈桓心中冷笑:這便是她的母親,可將一切世俗感情拋諸于腦后,唯權(quán)至上,甚至視人命為草芥,只為自己的帝王之位。</p>
“母皇,您老了,已不及年輕時英明神武,如今您久居集仙殿,不管朝中事,卻專寵二張兄弟,令其為耳目,偏聽偏信他們的一言,可您聽到的是真相嗎?”</p>
“二張兄弟并無才德,可您卻讓他們把持朝政,敗壞朝綱,此二人貪贓枉法,陷害忠良,所行之事已令百官震怒,民怨沸騰,如今民心已不在武,而在唐,所以……”</p>
“請母皇退位!”</p>
李靈桓斬釘截鐵,語氣凌厲甚至不容反駁。</p>
女帝看著自己已然成長得越來越像她的女兒,禁不住笑了起來。</p>
“退位之后呢,桓兒,你會將這奪來的江山送給誰,是你的兄長,還是你的侄兒,或者說,你也與朕一樣,是為了自己?”</p>
“桓兒只想問圣人一句,您后悔過嗎?”</p>
“或者問母親一句,您后悔過嗎?”</p>
這兩句問話的意思截然不同,問圣人,是問她是否對得起那些助她登上帝位的功臣?那些被她利用過后毫不猶豫過河拆橋諸殺殆盡的功臣?</p>
問母親?則是問她對自己的兒女。太子仁厚與她政見不合,她便殺了太子,之后又將不聽話的沛王、李氏宗室一個個斬殺殆盡,使得她自己的兒子、兒媳甚至是孫子盡皆活在惶惶不安的恐懼之中,寧可做一個懦弱毫無主見的傀儡!</p>
還有那個剛出生就要作為她在后宮中爭斗向上爬的犧牲品,一個連名字都不曾擁有便被至親之人所棄,被世間所有人皆遺忘的女兒。</p>
而李靈桓便是這個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存在!</p>
是地府給了她一次重回人間的機會。</p>
“呵呵呵……桓兒,你還是太天真了,你以為母皇走到今天靠的只是魅惑主上,殘害親族,陷害忠良這些手段嗎?”</p>
“這個世道終究對女人不公平,若想成就大業(yè),若想國泰民安,朕只能比那些人更狠,否則朕便會頂著一個妖后的名聲,被那些人誅殺甚至踐踏,若朕有一絲的仁慈,都將萬劫不復(fù)!”</p>
“所以,桓兒,朕不悔!”</p>
“要想有所得,就必有所舍棄,朕選擇了權(quán)勢、天下,就必須舍棄所有世俗中人的感情,掙脫枷鎖,斷情絕愛,方才是為君之道�!�</p>
“桓兒,你想要嗎?倘若你也想要,那你就殺了朕!”</p>
“否則,你會死!因為你本就是一個不該存在的人,是朕所立的假太子,若是讓那些朝臣們知道了你女扮男裝的身份,他們便會迫不及等的將你趕下臺,他們,也會要你死!”</p>
李靈桓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原來重返人間,得來的依舊是這冰冷的薄情。</p>
但也足夠了!</p>
足夠她清醒!</p>
“那好,母皇,您去死吧!不過,我不會親自動手殺你,否則便會中了你的圈套,落得一個不孝子的名聲�!�</p>
“從此以后,您便移居上陽宮,等待生命中最后一片余暉吧!”</p>
李靈桓說完,便叫人取來了玉璽及圣旨,令女帝寫下傳位詔書。</p>
隨后,她便拿著詔書走出了集仙殿。</p>
女帝見著自己有武將一般熬烈不屈的女兒身影,唇角邊終是露出一抹欣慰之笑。</p>
而下一刻,她的笑容便凝結(jié)在了唇邊,因為在她的瞳孔中,赫然看見有一枚箭矢射來,就這樣猝不及防的直透過了李靈桓的身體。</p>
感受到最后一絲痛楚的李靈桓眼中也露出了一絲驚訝!</p>
因為向她射出致命一箭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她保護了一生的哥哥:廢太子顯。</p>
這場宮廷政變,最終以女帝禪位于太子而結(jié)束,在五位顧命大臣的擁護下,廢太子顯成功登上了帝位,但是卻無人記得那位帶兵攻進集仙殿的準太子李靈桓,就連起居注都未記載任何有關(guān)于她的只言片語。</p>
她的人連同著世人對她的所有記憶都如同完全消失了一般不復(fù)存在。</p>
只有女帝在臨終之前,腦海里似乎閃過這樣一道倩影,她英麗、驕傲、恣意、灑脫,美得不可方物,卻如同曇花一現(xiàn)!</p>
蜉蝣朝生暮死,便是她的一生!</p>
……</p>
“李靈桓,你真的愿意么?倘若做了這場交易,你將如同從未在這人世間活過一般,世人會遺忘掉所有有關(guān)于你的記憶,包括你的至親至愛之人!”</p>
“從未得到,又何懼失去,他人是否記得我,我不在意!”</p>
……</p>
感覺到身體在急遽下墜,又似被一股大力猛然拉回,慕容桓騰地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因為夢魘驚懼,她大口喘著氣,額頭上落下豆大的汗珠。</p>
婢女阿姝聽到叫聲,忙不迭的丟下手中正撲騰不停的野雞,跑到了慕容桓面前:“阿桓,你怎么了?難道是又做噩夢了么?”</p>
慕容桓輕撫了一下正在劇烈起伏的胸口,過了好半響,才驚魂甫定,仔細回想著剛才的那個夢,可惜,與從前無數(shù)次一樣,夢里的感覺非常真實,就連那一箭洞穿胸口的疼痛感都仿佛還在,可是醒來之后,無論她怎么回想,都想不起那個叫李靈桓的女子模樣。</p>
也想不起她的身份,以及與之相關(guān)的所有人與事。</p>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自己在另一個世界過完了別人的一生,可那個人又明明不是自己,那些事情也與她毫不相關(guān)。</p>
“阿姝,今天是我十五歲的生辰,是吧?”</p>
阿姝連連點頭:“是啊,阿桓,你終于及笄了,那位道長說,只要你過了十五歲及笄之齡,就能打破短壽且天煞狐星的命格,以后就能長命百歲了,我們也可以不必再呆在這個偏僻的小山莊里,可以下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p>
言至此,阿姝又感到委屈,“只是可惜,我聽說別人家的小女郎及笄,家長們都會辦一場盛大的及笄之禮,可是女郎卻只能呆在這個小山村里,不過,村子里的許大爺送了我們一只野雞,阿姝可以給女郎做長壽面,煮雞湯喝。女郎就可以真的長命百歲了!”</p>
慕容桓笑了笑,再次撫向了胸口:被利箭刺穿的疼痛感已經(jīng)消失了。</p>
是了,十五歲及笄之齡,是少女們含苞待放最美好的時刻。</p>
過了十五歲,她就可以離開這里,這是師傅給她的期限,也是她的家人與她約定的期限。</p>
“那我們明日就下山去吧!”</p>
歸家</p>
天授二年四月,洛陽城中牡丹怒放,開得如火如荼。</p>
正值破曉之際,籠罩神都的溥霧還未散盡,洛陽城南市的大街上已經(jīng)開始傳出了“賣包子”的吆喝聲。</p>
一輛毫不起眼的青蓬繡錦馬車正緩緩自定鼎門東門駛向了這座神秘而繁華的神都。</p>
忽地,車簾被一只素手掀起,從里探出一張明艷嬌俏的臉來。</p>
“阿桓,那就是包子嗎,聞著好香啊,我好久都沒吃過肉包子了,你也是,是不是?”</p>
說話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看到街角攤位上正出籠的肉包子散發(fā)著熱騰騰的霧氣,少女的眼睛更亮了。</p>
排在隊尾的男孩子忍不住笑說了一句:“這是哪個鄉(xiāng)野來的田舍兒,竟然連包子都沒有見過?”</p>
“沒見過包子怎么啦?我吃過的山里野菜都比這肉包子好吃!”</p>
少女恨恨的道了句,忙拉下簾子,對身邊年齡相仿的另一少女道:“阿桓,等我們回到了蘇家,這樣的肉包子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以后我也來這里排隊,買給你吃!”</p>
“蘇家?”</p>
“對啊,蘇家,就是女郎的家,阿桓的祖父刑國公曾經(jīng)也是一位威風(fēng)凜凜、替先帝平定四方的名將呢,聽道長說,他曾帶領(lǐng)十萬唐軍滅百濟,生擒了百濟的國王,后來平高句麗,征突厥,屢立戰(zhàn)功,只是可惜后來在邊疆病逝了,否則,老國公一定會記得將阿桓接回家的!”</p>
“也不一定,是因為我有病,所以他們怕我,才不敢讓我回家!”</p>
“女郎胡說,連道長都說了,阿桓那不是病,只是被壞人詛咒了,道長給阿桓施了法,只要在那山里呆到十五歲,詛咒自然就解了!”</p>
“阿桓你看,你生得這樣俊,這樣美,穿上這男裝,比那些郎君們都要玉樹臨風(fēng)呢,哪里像是有病的樣子?”</p>
阿姝說著,還真拿出了一面銅鏡。</p>
慕容桓便從銅鏡中看到了一張格外清雋秀美的臉,這張臉不同于那些溫婉小娘子們的柔美,而是于靈秀的外表中透出一種凜然惑人的英氣,無論是五官還是輪廓都如同雕刻一般,十分立體而深遂。</p>
而此時的慕容桓又是一身白袍男裝打扮,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她乃女兒身。</p>
其實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長相,只是常常會有一種很奇怪的對自己陌生的感覺。</p>
桃源村里八年與世隔絕的生活,讓她對這個世界也很陌生。</p>
“阿桓,現(xiàn)在是女皇所治理的天下呢,聽說一年前,天降祥瑞,出現(xiàn)了很多很多的紅鳥,天際白云也染成了彤紅色,有一位得道高僧說,他曾于一本經(jīng)書中看到,有天人化為女身降于凡間,應(yīng)為天下之主,后來就連洛河中都現(xiàn)出一塊白石,上面寫著,圣母臨人,永昌帝業(yè)�!�</p>
“于是,所有的官員,沙門,還有道士,甚至是年輕的皇帝都認為,這皇位應(yīng)該傳給當今的陛下,而且還建議女皇陛下應(yīng)該將國號唐改為周,所以現(xiàn)在也是大周天下。”</p>
阿姝滔滔不絕,未想?yún)s被慕容桓冷聲打斷:</p>
“阿姝,別說了!”</p>
“女郎,你怎么了?”</p>
此時,她竟見慕容桓手捂著胸口,眼中再現(xiàn)凜厲的光芒。</p>
以往,一旦見到這種眼神,阿姝都會躲得遠遠的,但這一次,她沒有躲,而是緊張的提醒道:</p>
“阿桓,你可不能再變了!你說過的,阿姝只要提醒你了,你就一定能清醒過來!”</p>
慕容桓閉了閉眼,再慢慢睜開眼,喃喃道了聲:“女皇?”</p>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右手不自禁的撫在了一只她親手雕刻的木偶上。</p>
這只木偶栩栩如生,也是一個女子的模樣,只是阿姝認不出女郎雕刻的到底是誰,既不是她自己,也不是她認識的其他人。</p>
“是��!女皇,現(xiàn)在是女皇陛下所治理的天下,這個洛陽城便是女皇陛下親定的神都�!�</p>
“這些我以前也有跟阿桓說過的,道長也給阿桓說過的�!�</p>
道長便是阿桓的師傅,自從阿桓的父親母親過逝后,那位道長便來到了桃源村,神神叨叨的說是受了上天的指引,來渡化女郎,在桃源村的時候,道長也教了女郎很多東西,這其中為了給女郎解悶,他還親自做了一些木偶,時常演一些傀儡戲。</p>
阿姝知道,那些傀儡戲中所說的故事,便是這外面世界所發(fā)生的故事。</p>
久而久之,女郎自己也能做出好看的木偶來,也能自己給自己演傀儡戲看。</p>
“我知道。”</p>
慕容桓道了聲,神情終于緩和下來,驚魂甫定的阿姝這才敢靠近過來,問:“阿桓,你沒事吧?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我以為你……”</p>
“放心,我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會再讓她出現(xiàn)了!”</p>
阿姝點了點頭,握著拳信誓旦旦的說道:“阿姝相信女郎!”</p>
慕容桓有些怔怔的看向了阿姝,八年來的孤寂生活,除了師傅以外,她的身邊也只有這個阿姝作伴,就連師傅也是行蹤不定,時不時的會外出遠行,而每一次遠行都會隔了很久才會回來。</p>
所有人都畏她懼她,只有阿姝好似沒心沒肺般總是不離不棄的跟著她,給她做飯,逗她開心。</p>
“阿姝,你不怕我嗎?”她忽然問。</p>
阿姝猛搖頭:“我當然不怕,我的命可是女郎的阿耶阿娘給的,而且阿桓待我也很好,哪怕是病了的時候,也不曾傷害過阿姝。所以,阿姝怎會怕女郎呢?”</p>
是嗎?</p>
慕容桓似乎有些疑惑,但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p>
就在這時,街道上一眾飛騎掠過,馬蹄陣陣,瞬間打破了清晨洛陽城中的沉寂,使得街上本不算太多的人群驚懼而避。</p>
為首的一騎上坐著的是一名身著玄紋窄袖長袍,以黑色紗綢束發(fā)于頂?shù)摹澳凶印�,可雖說是男子裝扮,但此人身姿頗見玲瓏曲線,膚色白凈,眉目含春,一看就是妙齡女子假扮。</p>
“阿桓,你看,原來女子也可以做官,那位女郎好生威風(fēng)哦!”</p>
阿姝不禁指了那已然飛馳遠去的女子身影驚嘆道。</p>
未想竟換來街道邊一男孩子的嘲弄喝罵:</p>
“笨丫頭,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內(nèi)衛(wèi)府副都督武陵越,人稱攝月君。她若出現(xiàn),準沒好事!”</p>
“內(nèi)衛(wèi)府副都督?那是什么官,很厲害嗎?”</p>
阿姝問了句,男孩子嗤地一聲沒有回答,便跑了。</p>
這時,慕容桓竟答了句:“內(nèi)衛(wèi)府,乃是圣皇女帝的耳目,是專門替圣人暗中刺探朝中大臣的隱私,懲處貪官污吏及意圖謀反之人,關(guān)鍵時刻還可以鏟除與其政見不合的異己�!�</p>
陡地聽到慕容桓的回答,阿姝愣了一愣。</p>
“阿桓,你怎么知道?”她歡喜的問道。</p>
慕容桓卻不回答了,心中也生出一絲疑惑:是啊,我為何會知道?</p>
這些師傅可不曾對她說過。</p>
“我亦不知�!�</p>
聽她如此回答,阿姝并未覺得奇怪,而是找到理由:“阿桓定是受了仙人的點化,所以靈智大開了,阿桓,你好厲害�!�</p>
這就厲害了?</p>
慕容桓笑笑不再說話,不過,她倒真能預(yù)見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說現(xiàn)在……</p>
洛陽城中一共有一百零三坊,其中洛北二十九坊,洛南七十四坊,坊與坊之間各辟道路,與貫通各大城門的街道交錯相連,且有望樓矗立其中。</p>
樓上有武侯,可以俯瞰到洛陽街道上的一切動靜。</p>
女帝治下,法治嚴苛,民生安定。</p>
蘇家便在洛南里坊區(qū)。</p>
馬車行過一路之后,終于到達了洛南里坊區(qū),涼風(fēng)習(xí)習(xí),眼前景致由街坊鬧市變得幽靜雅致起來。</p>
如今正是春意盎然之季,雖然桃花已凋蔽,但路邊的野花如繁星數(shù)點,一陣風(fēng)起,好似翩然而起的蝴蝶。</p>
一條河流如玉帶蜿蜒而過,將屋舍田園分到河流兩側(cè),遠遠可見有小孩子嬉戲,婦人們浣衣。</p>
“阿桓,你看,那里就是蘇家了!也就是我們的家!”</p>
阿姝指了遠處一處黛瓦清凌屋舍相連的大宅院,萬分歡喜的說道。</p>
“八年了,我們終于可以歸家了�!�</p>
家?</p>
慕容桓的唇角邊卻浮現(xiàn)出一絲苦笑,就在阿姝正準備去敲響蘇家的大門之時,她突然喊了聲:“等等,阿姝,今日不宜歸家!”</p>
“不宜歸家?可是女郎,天色已晚,若不回蘇家,我們又能去哪兒呢?道長所留下來的銀錢我們也花完了�!�</p>
阿姝有些沮喪,在桃源村里還有田園林地,餓了可以挖田地里的菜和紅署吃,村子里還有些熱心的老婦人偶爾送上一些家里主人打獵回來的肉食,她還養(yǎng)了雞,偶爾還能給女郎煮上一碗雞蛋羹或是煎雞蛋,可是出來的時候,雞已經(jīng)被她宰了,算是給女郎辦了一場生辰宴。</p>
但現(xiàn)在她們身上分文沒有了��!</p>
正當阿姝心中懊悔沒有多煎幾個餅帶出來時,卻聽慕容桓道了句:“去思恭坊!”</p>
“��?去思恭坊干什么?”</p>
“救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