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縣看守所。</p>
四方四正,監(jiān)墻高聳。</p>
上面是肩槍的哨兵來回巡視,稍下一點是高壓電網(wǎng),最下面是監(jiān)舍,以及數(shù)道醒目的警戒線。</p>
再次進這種地方,沈濂心中不由的百感交集:還是監(jiān)獄好!</p>
看守所通常十幾個人擠在大通鋪上,監(jiān)舍狹小潮濕陰暗,監(jiān)獄則干凈整潔,全是單人床。</p>
飲食上監(jiān)獄也更好,看守所就是饅頭稀飯,或者清水面條。</p>
簡單來說監(jiān)獄的管理相對正規(guī),有明確的法律依據(jù)和制度,但看守所的管理就沒那么正規(guī)了。</p>
管教打開鐵門,把沈濂推進去。</p>
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尿騷、汗臭、以及霉菌腐爛混合的味道,讓人反胃作嘔。</p>
“呼——”</p>
沈濂卻深深吸了一口,感覺非常不錯。</p>
這不是臭味,而是黑暗的味道,他很適應。</p>
面前有十多個人,這會全部蹲在通鋪前,老老實實人畜無害。</p>
“哐哐哐!”管教敲敲鐵窗道:“好好教教規(guī)矩�!�</p>
“是,政府!”號頭高聲回答。</p>
一群人嘩啦聲圍過來。</p>
專門提醒教規(guī)矩,必然惹到人了。</p>
“小子,得罪誰了?”號頭獰笑道:“別怪兄弟們,第一次進來都得走規(guī)矩,所以待會忍著點。”</p>
“過幾關(guān)?”沈濂問道。</p>
“哎呦,懂規(guī)矩��?那就省的廢話了,打通關(guān)吧�!碧栴^咧嘴笑了。</p>
“告訴馬天生,但凡老子在這受一點傷,他都別想拿到想要的東西�!鄙蝈ム托Φ溃骸八酝P(guān)就省了吧�!�</p>
“馬勒戈壁的,跟誰說話呢?”</p>
“你他媽的找死吧,過來給老子頂著尿桶跪好……”</p>
面對這些小弟,沈濂鳥都不鳥,目光盯著坐在鋪上的號頭。</p>
被村里人背刺告上法庭,是縣城的馬天生想要自家祖?zhèn)鞯摹镀涿匾�,為此給了每個人3000塊錢。</p>
上一世的今天,沈濂剛被押到看守所就被打的昏死過去,但那會自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說什么都要保住祖?zhèn)鞯尼t(yī)書,最終被逼到走投無路。</p>
“你說什么?”</p>
號頭走過來,瞇著的眼睛閃爍著兇光。</p>
“告訴馬天生,我想通了,要跟著他發(fā)財!所以48小時之內(nèi)必須放我出去,否則就沒得談了�!鄙蝈コ谅暤�。</p>
“臥槽?你這么吊嗎?”號頭氣笑了。</p>
“我就這么吊,你動我一下試試?”沈濂譏諷道:“如果因為你的原因,導致馬天生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后果是很嚴重的�!�</p>
號頭的臉色變了又變,狠狠咬了咬牙忍了。</p>
馬天生,漁澤縣無人不曉的黑老大。</p>
白天是漁澤縣說的算,晚上是他說的算;漁澤縣管得了的他能管;漁澤縣管不了的,他也能管。</p>
據(jù)說上面有人,關(guān)系相當硬。</p>
不過隨著二次全國嚴打,這個黑老大低調(diào)了很多,開始慢慢洗白,嘗試各種正當投資。</p>
此次他是想搞個醫(yī)院,所以盯上了沈濂家的醫(yī)書,屢次遭拒之后,開始采用特殊手段。</p>
“小子,你敢跟馬總談條件?”</p>
“我又不是你這種癟三,當然敢談�!�</p>
號頭頓時暴怒,拳頭捏起來。</p>
“啪!”“啪!”</p>
沈濂抬手,在他臉上拍了兩下。</p>
號頭愣住了,怎么都沒想到對方敢當眾扇自己的臉。</p>
“炮哥?弄死這小子!”</p>
“草泥馬的,活膩味了,竟然敢抽炮哥……”</p>
小弟們罵聲一片,擼起袖子就要動手,有的甚至從床板下面抽出磨尖的牙刷,準備放血。</p>
“打你就忍著,命比臉重要�!鄙蝈バΦ溃骸岸�97了,出來混不講臉,得講錢講價值,你沒這么大的價值,就給我把孫子裝好�!�</p>
“啪!啪!”</p>
再次拍號頭兩下,他徑直走朝前走去,在大通鋪最里面的鋪位躺下。</p>
“媽的,給你放個血!”小弟握著牙刷沖來。</p>
“回來!”</p>
號頭一把其拽回來。</p>
“炮哥,這小子欺人太甚,得給他個教訓�!�</p>
“閉嘴——”號頭牙齒咬的咯嘣作響道:“不要壞了馬總的事,否則的話……”</p>
馬總,漁澤縣的天!</p>
黑白兩道誰敢壞他的事?</p>
所以小弟們哪怕再不爽,也得把這口氣忍下來。</p>
“小子,你牛逼�!碧栴^轉(zhuǎn)身獰笑道:“今天我看在馬總的份上放你一馬,咱們以后再算這個賬!”</p>
沈濂壓根不搭理他,躺在那里閉目養(yǎng)神,腦中翻閱《偏典秘要》。</p>
這本醫(yī)書是他們家祖?zhèn)鞯�,上部叫“逆癥經(jīng)”,記載著各種疑難雜癥,包括傳統(tǒng)的風、癆、膨、膈,乃至民間傳說的掉魂、邪氣、癔癥等等。</p>
中部叫“藥典經(jīng)”,上面記載的藥物稀奇古怪、各種旁門左道,有的本身就是劇毒,可只要對癥就是神藥。</p>
下部則是“金灸經(jīng)”,記載著秘傳的針灸術(shù)。</p>
全書博大精深,既是懸壺圣典,又是殺人于無形的寶藏。</p>
上輩子沈濂用了足足二十多年才算全部鉆透,可惜那會的自己已經(jīng)沒法回來了……</p>
號子里很安靜,不知不覺到了深夜。</p>
閉目養(yǎng)神的沈濂看似睡著了,但一直防著號頭,他清楚對方絕不會善罷甘休。</p>
而在這段時間里,管教來過一次,還把號頭叫到門口說了幾句話。</p>
“啪!”</p>
探照燈打突然打進來,讓監(jiān)舍瞬間變得如同白晝,刺的人眼睛生疼。</p>
“查號!”</p>
鐵門打開,一隊武特走進來。</p>
沈濂略微遲疑,下了通鋪站在旁邊。</p>
其他人如同見鬼似的,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墻角抱頭蹲下,有的甚至因為恐懼渾身發(fā)抖。</p>
這是武特配合看守所查號,不是管教。</p>
他們屬于部隊體系,只要發(fā)現(xiàn)問題操起警棍就是打,根本不管你是誰,而且下手特別重。</p>
所以號里的人不怕管教查號,就怕武特查號。</p>
不過這種情況很快就會消失,一是看守所開始正規(guī)起來,二是武特大幅減少配合地方的各種行動。</p>
“報告政府,我舉報!”號頭高舉著手跑過來指認沈濂:“他藏有兇器,全在鋪下!”</p>
兩名武特如同猛虎,上前就把沈濂按在墻上。</p>
“呃……”</p>
沈濂感覺身體都快被按進墻里,心道不愧是肉身成圣時代的武特,太強悍了。</p>
武特班長走過來,掃了眼沈濂,用警棍挑開床鋪:木制攮子、牙刷攮子、鋒利的鐵片刀,還有一把磨的無比尖銳的螺絲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