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到宿舍。</p>
我一頭栽進被窩,在疲憊與失落中睡了過去。</p>
零零散散做了好多夢。</p>
全都是關(guān)于湯硯的。</p>
五歲,因為被大人說了一句「這孩子真胖乎」。</p>
愛美的我當場嚎啕大哭。</p>
湯硯跳下餐椅,跑過來抱住我:</p>
「沒關(guān)系,團團超可愛的,我最喜歡團團妹妹了!」</p>
他吧唧一口親了親我的臉頰。</p>
在大人們的哄笑聲中。</p>
我望著他,呆呆地停止了哭泣。</p>
從童言無忌到情竇初開。</p>
我和湯硯互相陪伴彼此長大。</p>
一晃就是十幾年。</p>
他總說:「愛哭鬼、愛哭鬼,除了我還有誰能這么哄著你?」</p>
我也一直以為,他就是我的永遠。</p>
直到高二分班那年,蔣歡出現(xiàn)了。</p>
與我完全不同。</p>
蔣歡是所有人眼中的壞女孩。</p>
她肆意、張揚。</p>
短短的頭發(fā)編了一半,叼著棒棒糖說在戒煙。</p>
我記不清湯硯為她破例了多少次。</p>
只記得他說:</p>
「你別看蔣歡平時大大咧咧,其實她私底下經(jīng)常偷偷哭的。</p>
「她原生家庭不好,她爸經(jīng)常打她。</p>
「我總覺得,我和她是一種人。</p>
「都是那種……內(nèi)心極度渴望得到解放的人�!�</p>
就像是一見如故。</p>
兩人開始一起去騎機車、一起玩滑板,嘗試各種刺激的極限運動。</p>
而湯硯則會在給我補習(xí)的時候,順便帶上她,幫她提高成績。</p>
每次我和湯硯約會。</p>
他總會被對方以各種理由叫走。</p>
我忍不住生氣:「你能不能別跟她玩了?我不喜歡她�!�</p>
湯硯一臉茫然:</p>
「我們玩的你都玩不了,我也是怕你受傷才不帶你去的啊,別氣了,下次哥肯定陪你。」</p>
后來,我一哭他就頭疼。</p>
索性先跑去跟蔣歡玩夠了,才懶洋洋地提著蛋糕回來哄我。</p>
說:「愛哭鬼,哭夠了沒?」</p>
沒有人知道。</p>
我跟湯硯分手,不只是為了一瓶水。</p>
在軍訓(xùn)第二天,所有人都很累,早早睡下的時候。</p>
湯硯偷偷跟蔣歡溜出去飆車,徹夜不歸。</p>
那時我們才吵完架。</p>
所以我給他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他都沒接。</p>
直到刷到一個同城視頻,看到有人騎車出了車禍。</p>
我才慌了。</p>
那晚凌晨。</p>
穿著睡衣的我趕到高架橋時,因為太過手忙腳亂。</p>
車子都沒停穩(wěn),便打開車門摔了下去。</p>
我在馬路上狼狽的滾了好幾圈。</p>
小腿被擦出一片觸目驚心的傷口。</p>
抬眼卻看到不遠處,湯硯正將受驚的蔣歡抱在懷里,溫聲安慰。</p>
那一刻,我終于累了。</p>
心想,就這樣吧。</p>
人總要接受沒有什么是絕對的永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