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剛到壽安堂外院，劉媽媽便迎面過來。</p>
“夫人，隨我來，老夫人病了，現(xiàn)下躺著呢�！�</p>
“好端端的，母親怎么就突然病了？”</p>
蘇清漪跟著劉媽媽走到正堂，隨后又拐個彎進(jìn)入內(nèi)室。</p>
“老夫人這病的突然，大夫也只說是心病�！�</p>
劉媽媽干笑一聲。</p>
“清漪，快過來�！�</p>
老夫人躺在床上，頭上戴著一個穿了寶石珠子，繡著精巧蘇繡的絲綢抹額。</p>
“見過母親�！�</p>
蘇清漪朝老夫人福身，隨即在她身邊坐下。</p>
“母親看了大夫，可還需要吃些什么藥？”</p>
“本也不打緊�！�</p>
老夫人笑得和藹，“就是一些小毛病了，只是我聽聞你今日上朝去了？”</p>
“是�！�</p>
蘇清漪面色平靜。</p>
“清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p>
老夫人面上露出不贊同之色。</p>
“上回我也和你說了，不過就是家中多一個平妻，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會變，你依舊是侯府當(dāng)家主母，侯府中饋始終交由你來打理。”</p>
“可你為什么非得上朝，惹得圣上不痛快呢？”</p>
蘇清漪輕笑一聲，余光瞟見不遠(yuǎn)處屏風(fēng)底下縫隙露出的一雙黑色靴子。</p>
“母親說的對，但是侯爺在娶我時說過，一世一雙人，永遠(yuǎn)不變，否則天打雷劈，若是我任由侯爺娶了平妻，豈不是推侯爺去死？”</p>
老夫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p>
“那些戲言，做不得數(shù)的，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p>
“若是傳出去，你不得被笑話成妒婦。”</p>
蘇清漪挑眉。</p>
“母親這話就說岔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p>
“若是侯爺說話不算數(shù)，被傳出去，笑話的是侯爺，可不是兒媳，往后，誰還敢和侯爺深交，就是圣上，也不會放心將差事交與侯爺。”</p>
“這話說的太嚴(yán)重了吧。”</p>
“母親，這話哪能算嚴(yán)重呢。”</p>
蘇清漪輕笑，“侯府這些年不都是花的兒媳的嫁妝，再來個侯爺背叛誓言之事，京城中人說的還得更難聽呢�！�</p>
“你胡說什么，侯府怎么會貪墨你的嫁妝！”</p>
老夫人臉色徹底難堪起來，原本敷了白粉的臉，此刻簌簌落下粉，露出她那張漲紅了的皺臉。</p>
“是嗎？”</p>
蘇清漪不急不緩，“您抹額的這個絲綢料子，是我當(dāng)年帶進(jìn)府的，還有上面的紅鴿子血寶石，以及東海珍珠，都是我的陪嫁�！�</p>
“你！”</p>
老夫人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蘇清漪，“這些是進(jìn)了我候府庫房的東西！”</p>
“好啊，那就去請京兆尹的人來，我這里的嫁妝單子一筆筆可都記著呢，不知侯府的賬面上有記這些東西嗎？”</p>
蘇清漪輕笑。</p>
老夫人徹底沒話了，良久，她冷冷開口。</p>
“你這般不受教，實在不配為侯府兒媳�！�</p>
“若不是當(dāng)年凌驍執(zhí)意娶你，我是萬萬看不上你的�！�</p>
蘇清漪嘲諷，“趕巧了，若不是您兒子當(dāng)年追的緊，我也看不上您家兒媳這個位置，自然了，若不是我，您家現(xiàn)在能成侯府？”</p>
“這都是你身為蕭家兒媳應(yīng)盡的本分！”</p>
老夫人氣的咳嗽起來。</p>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dāng)年那些丑事，若不是你要遮掩丑事，你也不會和我兒成親！”</p>
“我哪些丑事，我這個當(dāng)事人都不知道？”</p>
蘇清漪冷了臉。</p>
老夫人眼神躲閃起來，她不敢說，若是傳出去，侯府丟人不說，還可能得罪那人。</p>
“怎么不敢說了？”</p>
蘇清漪不依不饒。</p>
“蘇清漪！”</p>
蕭凌驍終是忍不住，一把便將屏風(fēng)推開，他上前死死攥住蘇清漪的手腕。</p>
“母親都病成這樣了，你竟如此咄咄逼人，今日上朝之事我本不欲與你計較，誰知你竟還讓母親氣成這樣。”</p>
“你不計較，我卻要與你計較。”</p>
蘇清漪并不驚訝蕭凌驍也在這，這一向都是老夫人的慣用手段。</p>
“你要與我計較什么？”</p>
蕭凌驍氣笑了，除了要娶秦霜箬為平妻的事沒有事先和蘇清漪商量外，他自認(rèn)為沒有做過什么對不起蘇清漪的事。</p>
至于將丞安記在秦霜箬名下，不過就是記個名字，他又沒讓丞安不認(rèn)蘇清漪。</p>
“我不在乎你要娶誰，我本就打算與你和離，只是你母親如此欺辱于我，你竟只是覺得是我將你母親氣成這樣的？”</p>
蘇清漪站起身，用力將手上桎梏一把甩開。</p>
蕭凌驍踉蹌幾步，臉色驚駭。</p>
她不是已經(jīng)很久不練武了嗎，怎么力氣還這般大，輕易就能將自己甩開。</p>
“你家用了我多少嫁妝，我問幾句都不行，你母親就要空口污蔑我清白，我問她我有何丑事，這也不行？”</p>
蘇清漪一步步逼近，毫不示弱。</p>
“當(dāng)初是你一意孤行要娶的我，不是我非得嫁你，如今你母親卻說是我想要拿你遮掩我的丑事？”</p>
蕭凌驍后退幾步，躲開蘇清漪的目光。</p>
“當(dāng)年之事，我也不清楚，本就是你突然要嫁我。”</p>
“好哇，那既然你這么不愿娶我，索性現(xiàn)在宮門還沒下鑰，我們再回宮請圣上幫我們賜和離如何？”</p>
蘇清漪氣笑了。</p>
“蘇清漪！”</p>
蕭凌驍氣的臉紅脖子粗，他自認(rèn)已經(jīng)待蘇清漪不薄了，怎么蘇清漪越發(fā)不可理喻。</p>
和離？</p>
若是換成旁的男人，早就將蘇清漪休了另娶他人。</p>
他愿意給蘇清漪一個侯府主母的位置。</p>
丞安也依舊可以養(yǎng)在蘇清漪的名下，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p>
他已然立下戰(zhàn)功，再不是當(dāng)年那個卑微怯懦的芝麻武官，蘇清漪有什么可驕傲的？</p>
蕭凌驍?shù)秃�，“你若在這么不可理喻，那就給我回你的蓮清閣盡心思過去，侯府中饋，你也暫時不用管了！”</p>
“整個侯府都是我賺來的，你可沒有權(quán)利讓我只待在蓮清閣�！�</p>
蘇清漪不屑后退幾步，“不過侯府中饋之事，既然你和母親都覺得是個香餑餑，那我也就不再去管了，這些年我前前后后給侯府補貼了一萬兩，也一并還回來吧。”</p>
什么？”</p>
老夫人猛然直起身子，要還回來，想得美！</p>
“都是一家人，你非要這么計較嗎？”</p>
蕭凌驍痛心極了，他不明白為什么蘇清漪現(xiàn)在變成了這副斤斤計較的模樣，明明以前剛成親那會兒，蘇清漪身上雖然帶著些世家小姐的驕縱，但也還算懂事體貼。</p>
而現(xiàn)在，則是一分一毫都要計較，如那菜場婦人一般，市儈精明。</p>
“你們有把我當(dāng)一家人嗎？”</p>
蘇清漪冷笑，轉(zhuǎn)頭看向老夫人。</p>
“對了，我母親送的我那對赤玉白肉的鐲子是家傳之物,之前隨我的嫁妝一起放在庫房了，您也有庫房鑰匙，現(xiàn)下不見了，可有頭緒？”</p>
老夫人眼里閃過一絲不明情緒。</p>
“什么勞什子玉鐲，我可沒見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