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耳邊皆是議論聲：</p>

    【怎么這么大的陣仗？霍將軍是要出城嗎？】</p>

    【聽說，是因為將軍夫人鬧脾氣，將軍正在尋她呢】</p>

    【將軍夫人真是好命啊，有個這樣寵愛她的夫君�！�</p>

    楚云朝在人群中，內(nèi)心麻木。</p>

    他又一次欺騙了她。</p>

    前方一陣騷動。</p>

    所有人推搡著她往前走。</p>

    士兵忽而散開，似是已經(jīng)找到了人。</p>

    楚云朝扭頭，看見了熟悉的馬車。</p>

    前不久說愛她一生的男人，正風塵仆仆的下馬。</p>

    額角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胸口劇烈起伏。</p>

    他依舊英俊，輪廓如刀削，眉眼深邃，一身玄色戎裝氣場強大。</p>

    他沖著一抹身影，喊道：“站住�！�</p>

    女人轉(zhuǎn)過身，摘下面紗，露出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哭著問：“你還來找我做什么？你不是不要我了嗎？”</p>

    霍寒川走向她，伸手溫柔擦掉她的眼淚：“小哭包，再哭就不好看了。”</p>

    沈流螢打掉他的手，他也不惱。</p>

    她執(zhí)拗地問道：“你回答我，到底是真心，還是只想玩玩我。要是回答錯誤，我馬上就離開長安，永遠都不回來了�！�</p>

    楚云朝悄無聲息的靠近，也想知道最后他會怎么回答。</p>

    霍寒川冷笑一聲：“連通關(guān)路引都沒有，你離開長安要去哪里？”</p>

    沈流螢驚訝道：“你怎么知道。”</p>

    男人輕笑兩聲：“當然是查遍官府今日發(fā)放的所有路引才知道的，下次你應該做的更聰明些�！�</p>

    沈流螢又抽泣起來：“那你還來干什么？”</p>

    霍寒川直勾勾看著她：“當然是因為你是我孩子的母親。”</p>

    一聽到孩子，楚云朝心中一痛。</p>

    她的孩子，還未看過這個世界，就葬送在自己的親生父親手中。</p>

    沈流螢眼淚順著臉頰：“你明明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p>

    霍寒川看著她，嘴唇抿成一線：“我先前對你的承諾，難道還不足以表明我的心？”</p>

    沈流螢依舊固執(zhí)地盯著他，眼眶紅紅，充滿了失落。</p>

    似乎一定要親耳聽到才罷休。</p>

    霍寒川盯著她看，眸色幽深，眼里晦暗不明。</p>

    情緒幾經(jīng)翻滾后，他終于妥協(xié)。</p>

    “沈流螢，我只說一次�！�</p>

    “我知道你愛哭愛鬧，但是我愿意縱容你�！�</p>

    “我知道你的理想抱負，沒關(guān)系，我愿意托舉你。”</p>

    他停了一瞬，又繼續(xù)道。</p>

    “你女扮男裝從軍，我都愿意為你遮掩，將軍中要務托付于你，怕你出錯，又精挑細選人才來輔助你�！�</p>

    他的胸膛開始加快起伏。</p>

    “我們在北疆生死與共，福禍相依�！�</p>

    “甚至，在危機時刻，我第一秒選擇你，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疾馳的瘋馬�！�</p>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現(xiàn)在問我愛不愛你，你難道真要我挖出心臟，讓你親眼看一看？”</p>

    一字一句，全部落盡楚云朝耳中。</p>

    她的心，像木材裂開一樣，順著紋路，自上而下完全開裂。</p>

    還沒等他說完。</p>

    沈流螢哭著撲過去，“這都是真的嗎？你是真的愛我？”</p>

    霍寒川緊緊抱住她，溫柔地吻掉她的眼淚：“如果你不滿意，可以再測試一次，”</p>

    他大掌牢牢鎖住她，語氣篤定：“只是這次，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追上去�！�</p>

    在凜冽的寒風中，他們的愛像是能穿透烏云與晦暗。</p>

    沈流螢踮起腳，主動吻上去。</p>

    霍寒川一愣，很快反客為主。</p>

    楚云朝看著他們，竟也笑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p>

    原來，他在口口聲聲說愛她的時候，背地里卻為沈流螢做了這么多事。</p>

    她竭力想平穩(wěn)呼吸，可肺部卻似被一雙大手狠狠絞緊，疼得她眼淚直流。</p>

    她顫抖著雙手，擦干了眼淚。</p>

    轉(zhuǎn)身，朝著城門口走去。</p>

    霍寒川若有所感。</p>

    目光穿過熙攘的人群，卻只捕捉到她消失在城門轉(zhuǎn)角的一抹衣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