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謝南枝蒼白著臉,眼底帶著一絲錯愕。</p>
原來她是故意的,故意讓自己聽見。</p>
也是,如果不是故意的,又怎么會開著門縫,浪叫都不知道收斂?</p>
謝南枝隨手按下錄音鍵。</p>
就聽謝夕顏“咯咯”的笑,靠近她的耳邊諷刺,“謝南枝,我就是要搶你的東西,你的爸爸,你的媽媽,你的哥哥,你的未婚夫,還有你親愛的丈夫哦�!�</p>
謝夕顏嬌艷的容顏笑意更濃,“我呀,就是要讓你知道,你千辛萬苦才能得到的東西,我輕而易舉就能據(jù)為己有,你永遠(yuǎn)都是那個被我踩在腳下的一坨垃圾�!�</p>
想起剛才的嬌喘,謝南枝在腦海里幻想出來的情景揮之不去。</p>
她又想起那天裴璟川在病房外所說的話......他為了謝夕顏不惜做到這個份上,這三年來,她究竟算什么?</p>
謝南枝除去心痛,心頭燃起一股烈火,再也忍不住朝她的臉扇過去。</p>
但她的指尖剛碰到謝夕顏的臉頰,就聽一聲驚呼,緊隨而后便是“哐當(dāng)、哐當(dāng)”的聲音。</p>
謝南枝站在原地,她都沒搞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p>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倏然,清脆的耳光落在謝南枝臉上,她應(yīng)聲倒地。</p>
裴璟川雙眼猩紅,滿是憤怒。</p>
“謝南枝,你瘋了嗎?你怎么敢?”</p>
“我一直都知道你嫉妒夕顏,可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推她下樓。謝南枝,你真讓我覺得惡心�!�</p>
裴璟川瘋狂的咆哮,額頭青筋暴起,看向謝南枝的眼神毫無愛意。</p>
謝南枝扯了扯嘴角,冷意貫穿全身,她抖的厲害。</p>
這就是她摯愛的丈夫,不問青紅皂白就判了她死刑的丈夫。原本還會虛偽的裝一裝,但事情牽扯到謝夕顏,他就原形畢露,一刻也裝不了。</p>
多可笑,她的心臟疼的幾乎麻木,“裴璟川,如果我說,我沒推她,你信嗎?”</p>
裴璟川陰沉著臉,好似謝南枝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徒,惡貫滿盈,冷冽的眸子如刀子一般犀利。</p>
“我怎么會信你?”</p>
說完,裴璟川便急不可耐的跑下樓,抱起滿臉痛苦的謝夕顏。</p>
聞聲趕來的還有謝夫人和謝遠(yuǎn)洋。</p>
謝夫人急的慌了神,“怎么回事?我的寶貝女兒這是怎么了?”</p>
謝夕顏還有意識,只是臉色確實(shí)難看,她拉著謝夫人的手,“媽,我沒事兒的,你別怪南枝,她一定不是故意的。”</p>
頓時,謝夫人的冷眸射了過來。</p>
不容謝夫人開口,謝遠(yuǎn)洋以最快的速度沖到謝南枝的身邊,直接一腳踹在她腰上。</p>
謝遠(yuǎn)洋是暴脾氣,面目可憎的怒視謝南枝。</p>
“謝南枝,媽說的沒錯,你就是一只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自從夕顏被找回來,你就處處針對她。你為什么這么惡毒?謝南枝,我們謝家養(yǎng)了你還養(yǎng)出錯了?三年前的那場車禍為什么只奪走了你的眼睛,為什么沒直接撞死你�!�</p>
為什么沒......撞死她?</p>
謝夕顏?zhàn)诘厣�,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按著肚子�?lt;/p>
小腹傳來陣陣絞痛,可卻不及心中的萬分,渾身撲漱地冷。</p>
她疼的說不出話,更沒有力氣去解釋。不過,就算她想解釋,這些人也不會信吧。</p>
聽著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所有人都陪著謝夕顏前往醫(yī)院。</p>
謝南枝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原地,唇色慘白,無人問津。</p>
半晌,她撐著扶手一步一步走下樓梯,單薄身子仿佛一陣風(fēng)都能吹散。</p>
傭人默不作聲的看著,雖然沒人說話,可多少看著有些揪心。</p>
......</p>
醫(yī)院。</p>
謝夕顏?zhàn)隽巳頇z查,身上只有幾處軟組織挫傷并無大礙。</p>
謝家人擔(dān)心她,讓她觀察一晚再出院,生怕會有其他潛伏的病狀。</p>
謝夫人無微不至的照顧,謝遠(yuǎn)洋忙著給她切水果,裴璟川忙前忙后找專家會診。</p>
謝遠(yuǎn)洋把剝好的山竹拿給她,滿眼心疼,“都怪那個白眼狼,她怎么就下得去這么狠的手?這是想要了顏顏的命,我現(xiàn)在就報警把她抓了�!�</p>
見謝遠(yuǎn)洋去拿手機(jī),謝夕顏立刻阻止,“哥哥,別報警,我們都是一家人,不至于做到這個份上。再說,我也沒有什么大礙,哥哥,我們就原諒南枝吧�!�</p>
謝夫人可沒打算這么善罷甘休,惡毒的說,“好歹那個白眼狼也是我們謝家名義上的女兒,事情鬧大了有損謝家聲譽(yù)。不過她敢這么對待我女兒,我一定是要給她一個教訓(xùn),讓她好好長長記性�!�</p>
謝遠(yuǎn)洋表示贊同,“對,媽說的有道理。”</p>
謝夕顏裝模作樣的求情,“媽媽,哥哥,要不然還是算了吧,我已經(jīng)不怪南枝了。而且我也能理解南枝的想法,她覺得我威脅到了她的地位,會搶走你們的愛。可我只是來加入你們的,不是要和她搶什么。我相信,等時間久了,她一定可以看到我的真心。”</p>
謝遠(yuǎn)洋冷哼,滿臉不屑,“就她?蛇蝎心腸,骨子里就是個壞胚子,沒救了。顏顏,你就是太善良了,才總會被她欺負(fù)�!�</p>
說著,裴璟川回來了,謝夕顏的目光瞬間轉(zhuǎn)移到他身上,“璟川�!�</p>
裴璟川把化驗(yàn)報告放下,眼里是心疼,“還疼嗎?”</p>
謝夕顏揚(yáng)起一抹燦爛的笑容,“不疼了。璟川,等會兒回家,你千萬不要和南枝吵架,我想,她一定不是故意把我推下樓的�!�</p>
裴璟川沉默了。</p>
是不是故意,他還能不清楚嗎?</p>
自從謝家認(rèn)回謝夕顏,謝南枝就處處針對她。兩人沒結(jié)婚之前,裴璟川對謝南枝厭煩至極。</p>
結(jié)婚之后,謝南枝離開了謝家,兩人生活在一起,他故作深情三年,險些忘了謝南枝的本性。</p>
她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p>
裴璟川眉頭微蹙,語氣低沉,“夕顏,我會給你一個說法的�!�</p>
夜微涼,半夜刮起了凌冽的北風(fēng)。</p>
謝南枝躺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p>
主刀醫(yī)生戴上醫(yī)用手套,在注射麻藥前再次詢問道,“謝女士,您現(xiàn)在還有反悔的機(jī)會,這個孩子確定不要了?”</p>
謝南枝撫摸上自己的小腹,最后感受孩子與她同頻率的脈搏,一滴淚劃過眼角。</p>
她嗓子哽咽的“嗯”了一聲,閉緊了雙眼。</p>
手術(shù)結(jié)束,謝南枝只覺得渾身冷的刺骨。</p>
她蓋著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蜷縮成一團(tuán),空蕩蕩的病房里找不到第二個有溫度的活物。</p>
她想喝口水,可身上沒有一點(diǎn)力氣,咬緊牙關(guān)勉強(qiáng)伸手去拿放在床頭桌的杯子。剛碰到杯壁,杯子倒了。</p>
僅剩不多的水,順著桌延往下滴,頓時,一種無力感涌上心頭。</p>
謝南枝嗓子緊巴巴的,鼻尖酸的難受。</p>
就在這時,聽見門外經(jīng)過的兩個護(hù)士聊天,心更是一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