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近，廢仙谷流行起一句話：</p>
“遠(yuǎn)離鍋蓋，不然你可能會成為魂體�！�</p>
而這句話的源頭，正是小魚仙仙。</p>
自從她“誤炸山賊”、“喚醒妖王殘骨”之后，谷中弟子見她如見劫雷，就連偶爾來打水的老靈藤都學(xué)會了轉(zhuǎn)彎躲避。</p>
“我覺得，我有點被誤解了�！�</p>
她坐在谷口那棵老槐樹下，抱著鍋蓋，一邊撕著手里的半張殘符。</p>
這是她最近從靈市撿來的“半成品靈紙人煉制符”，據(jù)說能煉出能干會說話的護身紙人。</p>
——當(dāng)然，前提是煉得好。</p>
她蹙眉琢磨著：“如果我把它煉成了，能不能幫我干點臟活累活……比如，打水、燒飯、擋債？”</p>
燼離語氣冷淡：“你連鋤頭都能炸出妖骨，這東西……我建議你遠(yuǎn)離�！�</p>
“你懂什么�！彼裾裼性~，“煉器的真諦，不是精準(zhǔn)，不是工藝，而是……緣分�！�</p>
她在地上畫了個小陣，將那紙人放進去，開始點火激活陣法。</p>
一刻鐘過去，陣法一動不動。</p>
小魚仙仙：“可能火不夠旺�！�</p>
她又加了點柴。再等。</p>
半個時辰過去，陣法微微閃了下光，又熄了。</p>
小魚仙仙：“可能氣氛不夠到位。”</p>
她對著紙人念了一段自編的“靈文祝詞”：</p>
“天地混元，鍋蓋在上，鍋到用時方恨少——靈來靈現(xiàn)，紙人快顯！”</p>
這時，天邊忽然打了個雷，仿佛回應(yīng)。</p>
“哎呀媽，我就說我氣運好！”她興奮得一拍大腿，差點把陣法拍碎。</p>
紙人輕輕動了一下。</p>
“活了活了活了��！”她蹦起來，“我成功了！�。 �</p>
紙人睜開一對用炭條畫出來的圓圓眼睛，眨了眨，聲音稚嫩地響起：</p>
“您好，我是阿團，編號#鍋蓋-001，綁定中……”</p>
“等等，你叫啥？”</p>
“阿團�！�</p>
“你自己起的？”</p>
“你煉的�！�</p>
“……行吧�！�</p>
紙人阿團伸了個小懶腰，只有巴掌大，臉上寫著四個字：“隨叫隨到”。</p>
“請設(shè)定主人的首要需求指令。”阿團恭敬地漂浮在空中。</p>
小魚仙仙靈光一閃：“那你以后主要職責(zé)是——洗鍋、切菜、遞鋤頭、擋債、唱歌哄我睡覺�！�</p>
阿團機械重復(fù)：“收到，設(shè)定完成�！�</p>
燼離：“……你造了個紙版奴隸精靈�！�</p>
小魚仙仙得意地叉腰：“我這是合法綁定勞力。”</p>
阿團飄了一圈，忽然盯上了鍋蓋：“根據(jù)檢測，該物品為A級魂器——建議綁定我輔助學(xué)習(xí)�！�</p>
“你還挺上進。”小魚仙仙摸了摸它頭。</p>
阿團：“我主要怕死�！�</p>
從那天起，小魚仙仙多了個紙團形的跟屁蟲。</p>
她種田，阿團遞鋤頭；她熬粥，阿團翻鍋蓋；她想偷懶，阿團提醒她鍋底焦了。</p>
有一次，她躺在田邊裝死躲活兒，阿團竟開始模仿她聲音大聲嚎叫：“天哪我要累死啦誰來幫我翻地！��！”</p>
還引來了一群靈草圍觀。</p>
“你閉嘴！”她羞憤，“你現(xiàn)在是我名譽上的法寶，要有點……仙器的矜持！”</p>
“我只是一個紙人，不懂仙�！卑F一本正經(jīng)，“只懂你。”</p>
她氣結(jié)，一鍋蓋差點掀翻它。</p>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阿團還真有點本事。</p>
有天夜里，她打算試煉自己的靈識控制力，于是畫了個小型識海陣，讓自己試著控火。</p>
“我要是能控制得住這個火，我就是進步仙女！”她信誓旦旦。</p>
結(jié)果火還沒穩(wěn)，突然風(fēng)大雷急，靈火跳躍，一下炸了陣法。</p>
她被炸得頭發(fā)豎起，臉都灰了。</p>
燼離冷嘲熱諷：“你是進步了一點，成功從菜農(nóng)晉升為火藥仙女�！�</p>
這時，阿團冒了出來，撲在陣心，一邊狂轉(zhuǎn)一邊念叨：</p>
“靈火！聽我號令！控制你的是小魚仙仙不是老天爺�。�！”</p>
火勢真的平息了。</p>
小魚仙仙瞪大眼：“你行��？”</p>
阿團拍了拍自己燒黑的紙角：“我是怕你炸我�！�</p>
從此，她對阿團另眼相看。</p>
而燼離則低聲喃喃：“這個小紙人……不只是靈媒這么簡單。”</p>
他隱隱感覺，阿團身上的靈識波動，有些奇特。</p>
像是某種殘缺的意志碎片，或者——遠(yuǎn)古陣靈的殘影。</p>
但他沒說出來。</p>
因為他發(fā)現(xiàn)，小魚仙仙在擁有阿團之后，確實不那么——慫了。</p>
至少，面對日常生活，她不再一遇問題就想縮進鍋蓋。</p>
某夜，山風(fēng)微涼，小魚仙仙坐在屋頂，鍋蓋放在膝頭，阿團靠在她肩上小聲哼曲。</p>
燼離低聲問她：“你現(xiàn)在還想離開廢仙谷嗎？”</p>
她想了想，說：“不急。我想再種兩批蘿卜，阿團還沒學(xué)會炒菜呢。”</p>
燼離沉默。</p>
識海中，有什么東西，正在慢慢變暖。</p>
也許這不是一場誤綁，而是一場冥冥中的選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