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股混合著灰塵、霉菌和陳年紙張的嗆人氣味撲面而來。里面光線昏暗，積滿灰塵的檔案柜像沉默的巨人排列著。我屏住呼吸，迅速翻窗而入，盡量不留下腳印。</p>

    我的目標是存放學生檔案的柜子。年份標簽模糊不清。我憑著記憶，摸索著找到了存放上一屆學生檔案的區(qū)域。柜門沒有鎖，輕輕一拉就開了。里面塞滿了牛皮紙檔案袋，積著厚厚的灰。</p>

    我的手指在袋脊上快速滑過，辨認著模糊的班級和姓名標簽。高二（7）班......白曉......找到了！</p>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迅速抽出那個薄薄的檔案袋，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天光，解開纏繞的棉線。</p>

    里面卻只有寥寥幾頁紙：入學登記表、幾張泛黃的成績單、一份......轉(zhuǎn)學申請表？還有一份薄薄的、蓋著校醫(yī)務室紅章的診斷證明復印件。</p>

    我迫不及待地看向診斷證明。</p>

    姓名：白曉。</p>

    診斷：中度焦慮狀態(tài)，伴有嚴重睡眠障礙及情緒低落。（醫(yī)生手寫建議：建議轉(zhuǎn)學，脫離當前環(huán)境有助于康復。）</p>

    日期：在她跳樓前一個月。</p>

    診斷下方，醫(yī)生簽名處，是一個龍飛鳳舞的名字：吳建國。</p>

    吳建國？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進腦海！他不是校董夫人的私人醫(yī)生嗎？那個經(jīng)常開著豪車出入學校、據(jù)說只為少數(shù)權(quán)貴服務的名醫(yī)！白曉的家庭背景普通，怎么可能請得動他？而且，這份診斷......建議轉(zhuǎn)學？脫離環(huán)境？</p>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這根本不是診斷證明！這是一份精心偽裝的【驅(qū)逐令】！是校方為了掩蓋霸凌真相，為了撇清責任，給白曉的死亡提前鋪好的臺階！他們用一份虛假的『心理問題』診斷，輕飄飄地把一個被逼到絕路的生命，歸咎于『自身脆弱』！</p>

    憤怒像巖漿一樣在我胸腔里奔涌。我強壓著翻騰的情緒，拿出手機，將這份薄薄的、卻重逾千斤的診斷證明，一頁頁清晰地拍了下來。閃光燈在昏暗的檔案室里亮起又熄滅，像無聲的控訴。</p>

    拍完最后一張，我剛想把原件小心地塞回檔案袋——</p>

    「吱呀——」</p>

    檔案室那扇沉重的、銹蝕的木門，竟然被從外面推開了！</p>

    一道刺眼的手電光柱猛地射了進來，像探照燈一樣在布滿灰塵的空氣中掃蕩！</p>

    「誰？！誰在里面！」一個粗啞警惕的男聲吼道，是保安老趙！</p>

    光柱瞬間鎖定了站在檔案柜前的我！</p>

    完了！被堵在屋里了！狹小的空間，根本無處可逃！</p>

    我大腦一片空白，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檔案袋還捏在我手里，手機屏幕還亮著拍照的界面......</p>

    「是你？！」老趙看清我的臉，顯然認出了我這個『知名』的『傻子』學生，臉上的警惕瞬間被驚愕和一種「果然是你這廢物搞鬼」的輕蔑取代，「林默？你鬼鬼祟祟在這干什么？！」</p>

    他大步跨進來，手電光直直打在我臉上，刺得我睜不開眼，另一只手就朝我胳膊抓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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