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時傅奕辰看她的眼神柔和得如同大海,她沉溺其中不能自拔。</p>
輕信了他的深情,什么都給了他,什么都不想要。</p>
她自詡清白孤傲,從不依仗他人。</p>
卻原來離了傅奕辰,竟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p>
如今落到這樣的結(jié)局,是否算她活該?</p>
她還能怎么做,還能怎么做……</p>
白知憶抿唇,手指一根根攥緊。</p>
隨即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闖入了茫茫夜色。</p>
雪水浸透了白知憶的褲腳,她看著傅家別墅的燈,無知無覺地立在門前。</p>
三年前,第一次跟傅奕辰來這里時,她心里雀躍得像煙花在夜空綻放。</p>
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p>
別墅內(nèi)。</p>
白知憶垂頭,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聲音發(fā)澀。</p>
“我對傅總……再無半點妄念,只求傅總高抬貴手,放過我,還有我的母親�!�</p>
一雙锃亮的黑色皮鞋緩緩走近,衣角帶著她熟悉的沉沉檀香。</p>
傅奕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冰冷無比:“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談條件?”</p>
白知憶攥緊手心,咬唇道:“過去的三年,傅總難道當真一點情分都不留嗎?”</p>
“情分?”</p>
傅奕辰淡漠勾唇道:“你配得上我的情分嗎?”</p>
白知憶怔然,膝蓋的冷意不斷上竄,她冷得直打戰(zhàn),不只是身體冷,心更冷。</p>
在傅奕辰眼中,她總是配不上的,什么也配不上。</p>
為什么要自取其辱……</p>
白知憶驟然慘笑出聲:“傅總當真……絕情啊�!�</p>
冷風又簌簌地刮了起來,落在人身上,如利刃剜心。</p>
眼前的景色仿佛都開始旋轉(zhuǎn)模糊。</p>
她僵硬地抬腿想要離開,卻又驀地栽倒在地,沒了意識。</p>
眼前一片黑沉,恍惚間,仿佛聽見了誰的聲音。</p>
“白小姐已有一個月身孕……不能過于激動……”</p>
身孕?她嗎……</p>
視線朦朧中,她似乎看見了傅奕辰正靜靜地望著她。</p>
男人眼底明滅不定,情緒怎么也看不分明。</p>
白知憶掙扎著想要睜開眼睛,意識卻又再度陷入黑暗。</p>
再度醒來,已是白晝。</p>
她費力側(cè)過頭,便看見傅奕辰坐在窗邊的沙發(fā)上,保姆低聲匯報著什么。</p>
“夫人說,那套高定婚紗款式太老氣,不喜歡�!�</p>
“那就換�!备缔瘸秸Z氣平靜,不帶一絲波瀾。</p>
“她說想要巴黎那家新晉設計師的最新系列�!�</p>
傅奕辰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讓管家去,安排專機。”</p>
保姆有些驚訝:“傅總不親自去嗎?”</p>
傅奕辰翻文件的手一頓,微微側(cè)目,便望進了白知憶漆黑的雙眸。</p>
他神情微動,抬手讓人退下,房間中便只剩下了他們兩個。</p>
仿佛空氣都沉默了下來。</p>
良久,傅奕辰淡聲道:“你懷孕了�!�</p>
白知憶心頭一顫,無措望向傅奕辰,卻在他眼中看見了一股冷意。</p>
“這個孩子,不能要�!�</p>
仿佛一盆冰水劈頭蓋臉地潑下,涼透了她的骨頭。</p>
白知憶顫著聲音:“這是我的孩子,你憑什么替我決定?”</p>
“你媽的命。”</p>
傅奕辰淡漠開口,剎時間便將白知憶的所有話都堵在了喉間。</p>
“去醫(yī)院流產(chǎn)后,我會給你打三千萬,同時給你媽安排最好的腫瘤醫(yī)生�!�</p>
他微瞇著雙眸,聲音又低又沉:“你最好,別讓若涵知道�!�</p>
白知憶臉上的血色霎時褪盡,看著傅奕辰冷漠的神色,只覺心臟仿佛被硬生生撕裂了一道豁口,鮮血淋漓,再難愈合。</p>
她怔怔地走出別墅大門,只覺天地萬物仿佛都在嘲諷著她的無能。</p>
連自己孩子的生死都無法選擇,太可笑了。</p>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