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晚秋的風(fēng)，過于冷了。</p>
一切發(fā)生得實在太快，幾乎沒有任何反應(yīng)的時間。</p>
直到白知憶的雙眼緩緩閉合，一旁的丫鬟看著地上的血跡，瞬間驚叫起來。</p>
尖銳的叫聲劃破長夜，傅奕辰厲聲道：“還愣著干什么？送醫(yī)院！”</p>
助理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忙沖上前過去，手搭在冰冷的手腕上，頓時瞪大了雙眼。</p>
“還活著！快快！抬到車上！”</p>
傭人一擁而上，手忙腳亂地將人抬到車上。</p>
一瞬間，院中盡顯慌亂無常。</p>
傅奕辰飛速繞到車的駕駛位，油門猛踩到底。</p>
車輪軋過路面發(fā)出尖銳的摩擦聲，鳴笛一路不停，像是將夜色也撕裂。</p>
白知憶靠在座椅上，氣息微弱，幾乎要融進黑夜里。</p>
傅奕辰看著滿臉是血的她，神情冷得恍若在臉上結(jié)了一層冰霜。</p>
他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即使強忍克制，卻還是微微有些顫抖。</p>
這種情緒很異常并且十分強烈，盡管他生性淡泊，可卻依舊能清晰感受到。</p>
在白知憶從空中墜落時，他的心中噴涌出了一股慌亂的情緒。</p>
腦海中頭一次出現(xiàn)了一片空白。</p>
浮現(xiàn)的只有寥寥數(shù)字。</p>
她不能死。</p>
急救室的紅燈依舊亮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仿佛連空氣都被凍結(jié)了。</p>
傅奕辰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雙手交握抵在唇邊，指關(guān)節(jié)蒼白。</p>
他一動不動，像一座冷峻雕塑，目光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仿佛這樣就能將她從生死邊緣拉回來。</p>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手機忽然震了一下。</p>
是喬羽，白知憶的經(jīng)紀(jì)人。</p>
他下意識點開對話框——【傅先生，知憶曾經(jīng)給你寫過一首歌。她一直沒告訴你，本來打算您生日時作為禮物唱給你聽�？上V好了，她卻再也不能唱給你聽了……】</p>
緊接著，是一張圖片，是一頁譜子——曲調(diào)柔和，歌詞卻帶著濃烈的情緒，一行行仿佛寫著她的愛與痛。</p>
她用最溫柔的方式，把所有無法訴說的愛意，一句一句藏進旋律里。</p>
傅奕辰怔住了。</p>
他盯著那頁曲譜，指尖微顫，喉嚨像被什么卡住了，連呼吸都開始艱難。</p>
那些字句像刀子一樣刺進他的心臟。</p>
他耳邊仿佛響起她柔軟又倔強的聲音——</p>
“我想給你寫一首歌，那首歌只屬于你�！�</p>
她沒機會唱了。</p>
他再也聽不到了。</p>
“我曾以為遇見你是我人生最幸運的事，可是最后，卻什么都因你失去了，傅奕辰，我什么都沒有了。”</p>
傅奕辰愣在原地，像被人迎面痛擊一拳，有生以來頭一次感到這樣難以言述的心痛。</p>
當(dāng)失去一切，什么也無法改變，能由自己主宰的，就只剩下了自己的生死。</p>
他從來不知，白知憶竟已被他逼到這種地步。</p>
手術(shù)整整做了一天一夜。</p>
主治醫(yī)生才抱著一個襁褓走了出來，摘下口罩，神情沉重至極。</p>
“傅先生�！彼曇舻蛦�，“孩子……保不住了�！�</p>
傅奕辰的瞳孔猛然一縮，站得筆直的身體忽地微微晃動。</p>
“白小姐一心求死�！贬t(yī)生最后低聲說，“只怕，也撐不下去了�！�</p>
傅奕辰目光驟然冷卻，冰刃般的目光轉(zhuǎn)瞬便落在了醫(yī)生的身上。</p>
醫(yī)生不敢抬頭，冷汗劃過額角，落在了襁褓之上，濺開了一道污穢的花。</p>
傅奕辰看著死寂般的襁褓，沉默了半晌，咬牙道：“孩子不用管，白知憶不能死。”</p>
他沉聲道：“救活她，不論用什么辦法！”</p>
人若想尋死，氣便散了一大半，又是如此重的傷，便是神仙來了，也要搖頭。</p>
醫(yī)生抹了把汗，下意識想開口解釋：“傅先生，白小姐傷得太重，我們已經(jīng)盡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