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懷孕七個月，我回老家奔喪。</p>
因孕吐嚴(yán)重，葬禮結(jié)束后買了張機(jī)票回家。</p>
外人眼中的完美丈夫卻因我沒有聽他的話，先坐三小時大巴到縣城再坐四十六小時硬座回家，對我大發(fā)雷霆。</p>
“我在公司里給領(lǐng)導(dǎo)當(dāng)牛做馬拼命賺錢，你就這么敗家？真是給你慣得一身臭毛�。 �</p>
我簡直氣笑了。</p>
他所謂的忙，就是整天圍著公司年輕女高管轉(zhuǎn)，連自己父親葬禮都沒空參加？</p>
我果斷提出離婚，開始收拾行李。</p>
他在一旁冷眼嘲諷，“你整天在家養(yǎng)膘，連點(diǎn)收入都沒有，吃我的花我的，怎么有臉和我鬧？”</p>
我沒理會，拖著行李出門。</p>
他大吼道:“楚清慈！你今兒敢走出這個門，我們就一拍兩散！”</p>
我用力摔上門，“誰后悔誰孫子！”</p>
......</p>
他追出來，一把抓住我的行李箱，臉色鐵青。</p>
“楚清慈，你到底在胡鬧什么？！”</p>
我被他堵在樓道口，“你跟我說句實(shí)話，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p>
他是怎么舔著臉說出這種話來的！</p>
“你自從懷孕以后就處處故意找事，每天片刻不停地作妖，我都快被你折磨瘋了！”</p>
“真把自己當(dāng)慈禧太后了，所有人都給圍著你轉(zhuǎn)！”</p>
我緊攥著拳頭，忍了又忍。</p>
懷孕四個月時，我周末早上倒垃圾在樓梯滑倒，肚子劇痛，喊他帶我去醫(yī)院。</p>
結(jié)果他接了個電話后，直接丟下我，給他公司的女高管排隊買網(wǎng)紅奶茶！</p>
整個孕期，產(chǎn)檢都是我一個人。</p>
好不容易有次陪我，結(jié)果女高管一個電話說出差家里金魚沒人喂，他立刻起身就走。</p>
我發(fā)高燒，全身冷得打哆嗦，他電話打過來說公司加班辛苦，想吃我包的餃子。</p>
我撐著身子包了一個下午，又淋著雨親自送到公司。</p>
結(jié)果呢？</p>
他說女高管不吃胡蘿卜，當(dāng)著我的面把整盒餃子倒進(jìn)了垃圾桶。</p>
無論何時，女高管一句話隨叫隨到、應(yīng)酬擋酒開車接送、幫忙搬家又當(dāng)司機(jī)又當(dāng)保姆。</p>
難過了陪聊，開心了分享，這些早就超出了工作的范疇。</p>
想起這些委屈，我一巴掌甩過去，“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出軌的難道不是你嗎？”</p>
他緊緊攥著我的手腕，眼神變得愈加冰冷。</p>
“楚清慈，我和宋總清清白白，變心的是你吧？現(xiàn)在孩子快生了，準(zhǔn)備帶著野種去投奔親爸爸？”</p>
他咬牙切齒，低聲吼著，“這孩子到底是誰的？！你說��！”</p>
我氣的嘴唇發(fā)白，一手扶著肚子，用力掙脫他的禁錮：“翟則江，你成天圍著你們公司女高管轉(zhuǎn)，現(xiàn)在來質(zhì)問我孩子是不是你的？真是倒反天罡！”</p>
我們的爭吵聲，在這棟老小區(qū)安靜的午后里炸開了鍋。</p>
一扇扇窗戶推開，一張張臉探出頭來。</p>
他一見到有人，臉色唰地一變，瞬間換上一副委屈又克制的表情，眼圈都紅了。</p>
“清慈，你得講點(diǎn)理吧？我一個大男人在外面累死累活熬夜工作熬夜、還不是為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p>
“咱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你這樣跑出來大吵大鬧像什么樣子......”</p>
他說得動情，聲音哽咽，看上去就像個被逼到絕境還苦苦維系家庭的可憐丈夫。</p>
他這套表演我早就看膩了。</p>
圍觀的鄰居們窸窸窣窣的引論聲像刀子似的飛了過來。</p>
“他爸剛?cè)ナ�，這時候鬧離婚不合適吧，肯定有鬼�！�</p>
“她男人長得周正，學(xué)歷高工作好，人又老實(shí)，整天把她捧在手心里呵護(hù)著，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男人，怎么就不知足呢？”</p>
“她就是沒吃過苦，慣得，不知道男人在外頭打拼養(yǎng)家糊口多不容易。”</p>
我只覺手心冰涼，腿腳發(fā)軟。</p>
這些聲音從前也有，卻是第一次讓我如此惡心到反胃。</p>
他見火候差不多了，深情地拉住我，哽咽道：“老婆，我也是一時心急，我都是為了這個家......你這一張機(jī)票好幾千，我只是想省點(diǎn)錢給孩子買奶粉尿布啊......”</p>
明明是盛夏，陽光很大，我卻冷的抖得連牙齒都打顫。</p>
我冷笑，抬頭看著他，眼里不再有半點(diǎn)妥協(xié)。</p>
“翟則江，這個家我不要了！”</p>
若不是家丑不可外揚(yáng)，我真想歇斯底里的大鬧一場。</p>
他怔住，下一秒，就聽見我一字一句地說：“婚，必須離。你，凈身出戶�！�</p>
周圍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p>
他反應(yīng)過來，臉色一下子變了：“你說什么？！”</p>
他氣急敗壞地吼：“你瘋了吧？你以為你是誰？沒我你怎么養(yǎng)活自己？你肚子里的孩子誰管？！”</p>
我甩開他的手：“你這種男人，不配做父親！”</p>
那一刻，他的臉色像被人當(dāng)街扇了耳光一樣難看。</p>
我頭也不回地拎著行李直接回了娘家。</p>
母親看到我拖著行李進(jìn)家門的時候，愣了整整五秒。“怎么回事？你倆吵架了？”</p>
我點(diǎn)點(diǎn)頭，“離婚了�！�</p>
她臉上的擔(dān)憂立刻被責(zé)怪替代：“你瘋啦？則江一個月掙多少你不是不知道？所有親戚嘴里都夸的絕世好男人，哪家姑娘嫁過去做夢都能笑醒！”</p>
我沉默著，說不出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