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想到寧瑤馬上就要嫁去江南,她的行動又積極了幾分。</p>
“姐姐生得貌美,穿這件定然好看�!�</p>
寧瑤終于有了反應(yīng),目光在那幾件衣裳上掃了一圈。</p>
料子都是上好的云錦蘇繡,做工精細,價值不菲。</p>
她忽然笑了。</p>
“既然是妹妹的心意,那我就卻之不恭了�!�</p>
她朝身后的丫鬟使了個眼色。</p>
“都收下吧�!�</p>
趙鶯鶯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p>
這幾件衣裳,可是她省吃儉用攢了好幾個月的銀子才置辦的,原本還想在賞花宴上艷壓群芳。</p>
她心里在滴血,面上卻還得強撐著笑臉。</p>
寧瑤像是沒看到她難看的臉色,又慢悠悠地開了口。</p>
“光有衣裳怎么夠,妹妹可有什么好看的首飾,一并拿來給我瞧瞧?”</p>
趙鶯鶯氣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p>
這個賤人,還真是會得寸進尺!</p>
她深吸一口氣,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p>
“有,自然是有的。”</p>
她忍著火氣,回房將自己最珍愛的那套赤金鑲紅寶的發(fā)飾取了來,親手交到寧瑤手上。</p>
賞花宴當日,寧瑤穿上了那件團嬌紋郁金香綾裙,外罩淺碧春羅衫,臂間松松挽著一條春水綠的羅帔子。</p>
應(yīng)足了春天的景,人比花嬌。</p>
寧瑤一進場,滿園子的說笑聲都輕了一瞬。</p>
那些聚在一起的世家小姐們,視線在她身上一掃而過,又都聚攏到趙鶯鶯身邊,嘀嘀咕咕起來。</p>
遠處幾個公子哥的目光倒是黏在她身上,卻也只敢遠遠看著。</p>
寧瑤對這些早就見怪不怪了,沒人搭話正好,省得費口舌。</p>
她懶得應(yīng)酬,徑直穿過人群,往后院的花園走去。太師府這園子倒是費了心思,搜羅了不少名貴花草,其中不乏一些能入藥的珍稀材料。</p>
寧瑤在一株紫莖白花的小植株前蹲下身。</p>
這是“醉仙”,花聞著有股異香,能入藥,是做麻沸散的好材料。</p>
她正研究著,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踩得小徑上的石子咯吱響。</p>
“姐姐,不好了!”</p>
趙鶯鶯跑得臉都白了,不由分說地抓住寧瑤的手腕,強行將她往外拖。</p>
“那邊有人口吐白沫,像是吃壞了東西,你懂醫(yī)術(shù),快去看看!”</p>
“放開我!”</p>
寧瑤極其厭惡的吼了一句。</p>
那力道極大,趙鶯鶯踉蹌著后退了好幾步,手腕上瞬間起了一圈刺眼的紅痕。</p>
“對不起�!�</p>
趙鶯鶯眼圈立刻就紅了,委屈地咬著下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偏偏就是不掉下來。</p>
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最能激起旁人的保護欲。</p>
果不其然,一道身影立刻快步上前,將她護在了身后。</p>
柳含章是太師的獨女,向來與趙鶯鶯交好,此刻見她受了委屈,當即柳眉倒豎,怒視著寧瑤。</p>
“天底下有你這么做姐姐的嗎?”</p>
這張臉......</p>
寧瑤的目光冷了下去。</p>
前世,就是這個柳含章,仗著自己有個太師爹,沒少帶頭給她使絆子。</p>
往她飯菜里撒沙子,將她的藥箱推進池塘,聯(lián)合所有貴女孤立她。</p>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讓她眼底的寒意更甚。</p>
“比起柳小姐做過的那些好事,我這一點不足為奇吧。”</p>
除了寧瑤,柳含章還欺負過不少家世不如自己的姑娘,手段陰損,卻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p>
柳含章一下子慌了,她怎么會知道?</p>
“你、你胡說!”</p>
太師家教極嚴,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在外面仗勢欺人,非打斷她的腿不可。</p>
“</p>
寧瑤冷笑一聲,懶得再跟她糾纏。</p>
現(xiàn)在還不是收拾她的時候。</p>
她轉(zhuǎn)身便要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一個臉生的丫鬟卻突然從斜刺里沖了出來,火急火燎地攔住了她的去路。</p>
“小姐,你快過去看看吧,楊公子真的快要不行了!”</p>
作為一個大夫,在得知他人處于病危當中時,實在很難做到充耳不聞。</p>
寧瑤自認倒霉:“他人在哪兒?帶我過去!”</p>
丫鬟說了個地方,寧瑤跟著她快步往花園深處走去。</p>
在她離開的剎那,柳含章緊繃的神經(jīng)才松懈下來,她眉毛得意地一挑,朝趙鶯鶯遞了個眼色。</p>
計劃成了。</p>
趙鶯鶯心中竊喜,盼著寧瑤這次身敗名裂,面上卻還是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樣。</p>
她拉了拉柳含章的衣袖,擔憂道:“要不我們還是把姐姐叫回來吧,我真怕出什么意外�!�</p>
柳含章抓住她的手,防止她去找寧瑤。</p>
“怕什么,有我在呢!誰讓她是個災(zāi)星,如今我們只是把她趕走,又不是要了她的命!”</p>
她最是看不慣寧瑤那副清高冷傲的模樣,好似全天下的人都不配入她的眼。</p>
一個從鄉(xiāng)野里回來的賤人,憑什么這么囂張?</p>
“你就是心太軟,所以一直讓人欺負�!�</p>
“那好吧。”</p>
趙鶯鶯順勢停住了腳,柔順地低下頭。</p>
另外一邊。</p>
寧瑤跟著丫鬟穿過抄手游廊,來到后院一處極為偏僻的廂房前。</p>
四周靜悄悄的,連鳥叫聲都聽不見,安靜得詭異。</p>
“怎么一個人都沒有?”</p>
“夫人擔心這事驚擾到其他客人,因此不讓我們弄出聲音,楊公子就在里邊,小姐你快進去看看他吧!”</p>
丫鬟的語氣焦急,說辭也合情合理。</p>
可寧瑤心底的警惕卻越來越重。</p>
這地方太偏了,丫鬟的解釋也太過滴水不漏,反而像是一早就排練好的。</p>
她遲遲沒有動身。</p>
看著弱小無力的丫鬟突然眼神一狠,周身的氣質(zhì)都變了。</p>
寧瑤雖已察覺到不對,卻因不會武功,被她用盡全力,一把推進了屋里。</p>
“砰”的一聲,房門迅速被合上,緊接著便傳來了落鎖的聲音。</p>
寧瑤又捶又拉,那扇門卻紋絲不動,顯然是從外面鎖死了。</p>
“有人嗎?”</p>
她喊了好幾聲,意料之中地沒有任何回應(yīng)。</p>
門外,那丫鬟快步走到花園的回廊下,柳含章和趙鶯鶯正等在那里。</p>
“都辦妥了�!�</p>
“且等著看吧!”</p>
柳含章得意地揚起嘴角,仿佛已經(jīng)看到寧瑤聲名盡毀的狼狽模樣。</p>
她拉著趙鶯鶯,施施然回到了宴會當中,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若無其事地與旁人攀談起來。</p>
“小美人,你終于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