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晚上七點，白漓合上《量子力學(xué)導(dǎo)論》，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p>
圖書館的燈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窗外隱約傳來遠處學(xué)生活動的喧鬧聲。他看了眼手機——三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麻煩精”的備注。</p>
“這小鬼只會給我找麻煩！”</p>
白漓果斷將手機調(diào)成靜音，塞回口袋。他收拾好書本，決定去三號教學(xué)樓繼續(xù)學(xué)習(xí)。那里離宿舍最遠，應(yīng)該聽不到任何噪音。</p>
剛走出圖書館，手機又亮了起來。這次是條短信：</p>
你死定了！敢不接本少爺電話！</p>
白漓挑了挑眉，手指在屏幕上停頓片刻，最終什么也沒回。他抬頭望向宿舍樓的方向，隱約能聽見重低音炮的震動聲。看來某人的派對已經(jīng)開始了。</p>
“白學(xué)長！”一個扎馬尾的女生小跑著追上來，“學(xué)生會下周的招新方案……”</p>
白漓停下腳步，認(rèn)真聽完學(xué)妹的匯報，給出幾點修改意見。他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完全不受遠處噪音的影響。</p>
“學(xué)長不去參加迎新派對嗎？”學(xué)妹好奇地問，“聽說千氏集團的小少爺在你們宿舍……”</p>
“值班�！卑桌旌喍痰鼗卮穑D(zhuǎn)身走向教學(xué)樓。他不需要解釋，更沒必要告訴別人他和那個麻煩精住在同一屋檐下。</p>
教學(xué)樓空蕩蕩的，白漓選了間角落的教室，繼續(xù)埋頭看書。偶爾有巡邏的保安經(jīng)過，看見是他都會點頭示意——學(xué)生會主席深夜學(xué)習(xí)早已是校園常態(tài)。</p>
白漓家里只有一個年邁的奶奶，他和那個“麻煩精”不一樣，他沒有父母，父母都是烈士，為國犧牲，只有他和奶奶相依為命長大。</p>
他如果不努力，就沒人可以照顧奶奶，所以白漓很珍惜讀書的機會，至于學(xué)費，是白漓自己的獎學(xué)金，每年的獎學(xué)金都夠他讀書 不過這是只是過的苦了一點，但是白漓可以接受。</p>
很多學(xué)生問他，為什么不談戀愛，為什么天天那么苦學(xué)，白漓只會回答幾個“窮治百病，窮到理性”，現(xiàn)在的他，能給別人什么，畫大餅嗎？</p>
哪個女孩子愿意和他吃苦，或者換個方式說，他也不愿意讓一個愛自己的人陪著自己吃苦。</p>
枕頭里都是白漓發(fā)霉的夢，他把自己包裝起來，讓其他人不敢和自己表白，他設(shè)立自己的高冷人設(shè)，防止被校園霸凌，只是裝著裝著，就越來越高冷，不愛說話了。</p>
他沒錢上更好的學(xué)校，也沒錢去國外，他需要照顧奶奶，太多的機會，被他放棄了，世界就是這樣不公平，他為他的父母驕傲，但是同時他又心痛，恨自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p>
言歸正傳——</p>
宿舍里，千煜正舉著香檳瓶站在桌子上，耳釘在彩燈下閃閃發(fā)亮。</p>
“干杯！去他媽的破宿舍！去他媽的校規(guī)！”他仰頭灌下一大口酒，周圍立刻爆發(fā)出一陣歡呼。</p>
“千少，你這室友什么來頭��？”一個染紅頭發(fā)的男生摟著千煜的肩膀，“聽說他拒絕了MIT？”</p>
千煜撇撇嘴：“裝逼唄！誰知道真的假的！”</p>
“我表哥跟他同屆，”一個戴眼鏡的女生插嘴，“說白漓大二就拿到了谷歌的offer，年薪這個數(shù)�！彼攘藗�手勢，引起一片驚嘆。</p>
千煜晃了晃有些發(fā)暈的腦袋：“吹吧就！他要真那么厲害，干嘛還住這種破宿舍？”</p>
“聽說他把剩下的獎學(xué)金都捐給山區(qū)了，”另一個男生神秘兮兮地說，“我女朋友在財務(wù)部幫忙，親眼看到的轉(zhuǎn)賬記錄�！�</p>
千煜的酒突然嗆在喉嚨里。他想起白漓那雙開膠的運動鞋，還有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p>
“而且……”紅發(fā)男生壓低聲音，“去年有個富二代在實驗室找他麻煩，第二天那人的父親就親自來學(xué)校道歉了�！�</p>
“真的假的？”千煜瞪大眼睛。</p>
“千真萬確！我親眼看見的！”紅發(fā)男生信誓旦旦，“那之后學(xué)校里再沒人敢惹白漓，連教授都對他客客氣氣的�！�</p>
千煜莫名覺得后背發(fā)涼。他仰頭又灌了口酒，試圖壓下心頭那股異樣的感覺。</p>
“千少，你不會怕了吧？”有人起哄道。</p>
“放屁！”千煜一把摔了酒杯，“他算老幾！本少爺一根手指就能……”</p>
他的話戛然而止，突然想起今天被白漓像拎小貓一樣拎起來的場景。酒精作用下，那股體溫似乎還殘留在他的后頸上。</p>
“來來來，繼續(xù)喝！“千煜煩躁地扯開衣領(lǐng)，又開了一瓶威士忌。他要忘記那個討厭的家伙，徹底忘記。</p>
十點四十五分，白漓站在宿舍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景象。</p>
門縫里滲出彩色的燈光，混合著酒精和食物的氣味撲面而來。他推開門，一地狼藉映入眼簾——披薩盒、酒瓶、零食袋散落各處，他的書桌上甚至有個用口紅畫的鬼臉。</p>
而這場派對的始作俑者正躺在地板中央，懷里抱著半瓶威士忌，襯衫扣子解開了三顆，露出大片泛紅的肌膚。</p>
千煜的睫毛在燈光下投出細(xì)長的陰影，嘴唇因為酒精作用而格外紅潤，完全沒了白天張牙舞爪的氣勢。</p>
白漓嘆了口氣，跨過幾個空酒瓶，蹲下身探了探千煜的額頭——滾燙，但應(yīng)該只是醉酒。他皺眉看著對方沾滿酒漬的襯衫，猶豫片刻，還是伸手解開了剩下的扣子。</p>
“唔……別碰我……”千煜迷迷糊糊地?fù)]手，差點打到白漓的臉。</p>
“安靜�！卑桌炜圩∷氖滞�，三兩下把臟襯衫扯下來扔到一邊。千煜的皮膚在燈光下白得晃眼，腰線流暢得像精心雕琢的藝術(shù)品。白漓別開視線，迅速把人抱起來扔到下鋪。</p>
千煜一沾到枕頭就蜷縮起來，像只饜足的貓。白漓扯過被子蓋在他身上，轉(zhuǎn)身去衛(wèi)生間洗漱。冷水沖在臉上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耳根有些發(fā)燙。</p>
“麻煩精�！卑桌鞂χR子喃喃自語，用力擦了把臉。</p>
回到房間，他看都沒看滿地狼藉，直接爬上自己的床。明天早上有迎新典禮籌備會議，他沒時間也沒義務(wù)給這個小少爺收拾爛攤子。</p>
關(guān)燈前，白漓瞥了眼睡得正香的千煜。月光透過窗簾縫隙落在小少爺臉上，柔和了所有棱角。</p>
白漓突然想起奶奶常說的話——再兇的小狗，睡著了也是天使模樣。</p>
他搖搖頭，關(guān)掉了臺燈。</p>
“啊啊啊啊�。。。 �</p>
清晨的尖叫聲差點掀翻屋頂。隔壁宿舍的淡定地翻了個身，把枕頭壓在頭上。</p>
千煜坐在床上，看著滿地狼藉和鏡子里頭發(fā)亂得像鳥窩的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記得昨晚喝了酒，但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么上床的，更不記得誰給他換了睡衣。</p>
“白漓！”他跳下床，差點踩到個酒瓶，“你對我做了什么？！”</p>
上鋪毫無動靜。千煜氣得直接爬上去拽被子：“起來！解釋清楚！”</p>
被子掀開，床鋪整齊得像是沒人睡過。千煜愣住了，這才注意到桌上貼著的便簽：</p>
收拾干凈，否則晚上別回宿舍。——白漓</p>
“混蛋！”千煜一把撕下便簽揉成團，掏出手機撥通父親的電話，“爸！那個白漓他——”</p>
“小煜啊，”電話那頭千父的聲音帶著笑意，“聽說你昨晚開派對了？”</p>
千煜一噎：“……誰告訴你的？”</p>
“白漓早上給我發(fā)了消息，說你喝多了，讓我提醒你吃解酒藥�！鼻Ц割D了頓，“他還拍了張照片……”</p>
千煜眼前一黑：“什么照片？！”</p>
“你抱著酒瓶睡在地上的�！鼻Ц附K于忍不住笑出聲，“挺可愛的�！�</p>
千煜差點把手機捏碎。那個混蛋居然敢拍照告狀！還說他可愛？！</p>
“我要換宿舍！現(xiàn)在！立刻！馬上！”他對著電話咆哮。</p>
“不行�！鼻Ц竿蝗粐�(yán)肅起來，“正好有人管管你。趕緊把房間收拾了，別給人添麻煩。”</p>
千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你到底是誰的爸爸？！”</p>
掛斷電話，千煜氣得眼眶發(fā)紅。他從小到大都沒干過家務(wù)，現(xiàn)在居然要自己收拾這堆垃圾？他狠狠踢了腳地上的易拉罐，結(jié)果疼得倒吸冷氣。</p>
“該死的白漓……”千煜一邊罵一邊撿起空酒瓶，突然注意到垃圾桶旁整齊疊放著的清潔工具——掃把、拖把、垃圾袋，甚至還有瓶清潔劑。旁邊同樣貼著張便簽：</p>
用完后放回原位。</p>
千煜氣得手都在抖。那個混蛋連這個都準(zhǔn)備好了？！他抓起掃把，想象那是白漓的脖子，狠狠掄了幾下。</p>
兩個小時后，當(dāng)千煜滿頭大汗地癱在剛擦完的地板上時，手機響了。是他姐姐發(fā)來的消息：</p>
聽說你被室友治得服服帖帖？[偷笑]爸媽可高興了，說終于有人能管住你了。</p>
千煜把手機摔在床上，結(jié)果彈起來砸到了自己的鼻子。他捂著酸痛的鼻梁，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p>
而此時的白漓正在禮堂調(diào)試音響設(shè)備，嘴角掛著罕見的微笑。學(xué)生會干事們面面相覷——向來不茍言笑的主席今天心情似乎特別好。</p>
“白學(xué)長，”宣傳部長小心翼翼地問，“迎新典禮的座位表……”</p>
“按院系分�！卑桌祛^也不抬地說，手機震動起來。他看了眼屏幕——“麻煩精”的來電。這次他按下了接聽鍵。</p>
“白漓！你死定了！”千煜的咆哮聲通過話筒傳來，“你敢拍照！還敢告狀！你——”</p>
“收拾完了？”白漓平靜地打斷他。</p>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關(guān)你屁事！”</p>
“那就是沒收拾完�！卑桌炜戳搜凼直�，“現(xiàn)在是十點二十，你還有九小時四十分鐘�！�</p>
“你——”</p>
白漓直接掛斷電話，繼續(xù)調(diào)試設(shè)備。他幾乎能想象出千煜在那頭跳腳的樣子，心情莫名又好了幾分。</p>
干事們交換著驚訝的眼神——他們從沒見過有人敢這么和白漓說話，更沒見過白漓被罵還能笑出來的。</p>
“學(xué)長，”宣傳部長壯著膽子問，“是你……女朋友嗎？”我們怎么不知道會長談對象了？</p>
白漓的手頓了一下：“是麻煩�！�</p>
他說得咬牙切齒，可眼底那抹笑意卻怎么也藏不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