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京棠仰面躺在沙發(fā)上,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并沒有使半點力氣,顯然是為了嚇唬她故意為之。</p>
長發(fā)如同暈開的墨汁一樣散開。</p>
她笑得比花瓶里嬌艷欲滴的鮮花還要美。</p>
“行吧,聽你的,我不摸了�!�</p>
這次摸一下老虎的腦袋,老虎齜牙,下次再摸一下老虎的腦袋。</p>
循環(huán)往復。</p>
遲早把老虎馴成溫順的狗。</p>
陸承鈞看出對方?jīng)]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無奈再次警告:“沈小姐,我脾氣不是很好,不要總是想著挑戰(zhàn)我的底線。”</p>
“你的底線是什么?”</p>
“我……”</p>
沈京棠使壞,屈膝頂一下。</p>
“沈京棠!”</p>
男人臉上的紅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全部紅透。</p>
臉頰、耳朵、脖頸……</p>
一眼看上去,好似煮熟的蝦。</p>
沈京棠:“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p>
語調(diào)玩味。</p>
陸承鈞神情窘迫又難堪:“別胡鬧,算我求你行嗎?”</p>
沈京棠故意偏過頭不去看他的眼睛。</p>
“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p>
“沒有呢�!�</p>
“……沈小姐,看著我�!�</p>
掐住脖子的那只手慢慢往上移,卡住下巴,將沈京棠的臉強行掰了回來。</p>
嫣紅的唇瓣泛著晶瑩水光。</p>
喉嚨有點緊澀,陸承鈞咽了口唾沫,忽然不想追究剛才的問題。</p>
再貼這么近……</p>
可能會忍不住親下去。</p>
他起身離開,卻被沈京棠勾住脖子。</p>
橙花香氣縈繞鼻腔。</p>
她眼里仿佛藏有旋渦,讓人僅看一眼便深陷其中。</p>
“我在看你,你想說什么?”</p>
氣息纏繞。</p>
心跳在安靜的辦公室里震耳欲聾。</p>
陸承鈞雙頰已經(jīng)紅到滴血。</p>
脊背繃直,心如擂鼓。</p>
他把沈京棠從沙發(fā)上拉起來,眼神躲閃:“我送過你一瓶橙花香水,你還記得嗎?”</p>
“記得�!�</p>
沈京棠視線不自覺掃過某處,被對方眼神警告后,慢吞吞地收回目光。</p>
印象深刻。</p>
十八歲生日宴舉辦得格外隆重熱鬧。</p>
那時的陸承鈞已經(jīng)在她身邊當了三年貼身保鏢,跟她的朋友們多多少少有些交情。</p>
酒過三巡后,他被拽過去一起喝酒玩游戲。</p>
宴會直到凌晨四五點才結(jié)束。</p>
陸承鈞酒量還算可以,沒到醉的程度,但腦袋不怎么清醒。</p>
他把她送回臥室后拿出禮物,張口就是一句——</p>
“沈小姐,生日快樂,我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p>
好氣又好笑。</p>
他還唱了一首生日歌。</p>
非常難聽。</p>
五音不全的人,哪怕唱小星星都會跑調(diào)。</p>
她很喜歡這首歌,錄了音,然后吻住陸承鈞的唇。</p>
香水在纏綿中不小心滾到地上。</p>
啪的一聲。</p>
瓶身裂開幾條縫。</p>
濃郁香氣在不知不覺間充斥整個臥室。</p>
催生出欲望。</p>
她不是長情專一的人。</p>
穿搭風格、飲食、愛好等,從不固定。</p>
但她這些年一直在用橙花香水。</p>
曾經(jīng)嘗試過其他的。</p>
最后發(fā)現(xiàn)還是陸承鈞送她的那款比較好聞。</p>
“然后呢?”沈京棠:“你不要說一半藏一半,我懶得費神去猜�!�</p>
陸承鈞無聲張了張口,最后什么都沒說。</p>
他想問為什么你喜歡橙花香水。</p>
是因為我嗎?</p>
這話聽上去太自以為是,他沒好意思問出口,也不敢問。</p>
畢竟……</p>
他只是一個用來消遣的玩物。</p>
沒資格過問這些。</p>
“沒什么,你就當我是在發(fā)癲�!�</p>
“發(fā)癲沒看出來,發(fā)情倒是看出來了�!�</p>
“……”</p>
陸承鈞啞然。</p>
完全找不出任何語言來反駁。</p>
這是事實。</p>
身體反應騙不了人。</p>
沈京棠交疊長腿,坐姿慵懶又隨性,眼神恢復清明:“緩好了嗎?該干正事了。”</p>
陸承鈞稍微定定神:“你說�!�</p>
“你去機場接蕭景川,我等會把他的航班信息發(fā)給你�!�</p>
聽到這話,剎那間,陸承鈞臉上血色盡褪。</p>
*</p>
機場。</p>
陸承鈞站在出機口。</p>
過于凌厲鋒銳的五官,以及黑沉的眼神,使得許多打量好奇的視線落在他身上。</p>
顏值中等偏上。</p>
寬肩窄腰大長腿將魅力拉高。</p>
而暗藏戾氣的強悍氣場讓人不敢靠近。</p>
這也是他單身到三十歲還沒正經(jīng)談一回戀愛的原因之一。</p>
陸承鈞抬腕看一眼手表,估摸時間差不多,抬眼果然在人群中看到那道挺拔的身影。</p>
他只見過蕭景川的照片。</p>
真人更加好看。</p>
豐神俊朗。</p>
眉眼間有種與生俱來的破碎感。</p>
引得周圍女性頻頻側(cè)目。</p>
難怪他總聽到沈京棠的朋友都說她跟蕭景川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顏值相當般配。</p>
自卑如同陰冷潮水將他周身緊緊包裹。</p>
有些喘不過氣。</p>
眸底覆蓋濃重陰霾,毫無光彩。</p>
這般頹然的樣子,落在旁觀者眼中,卻變成會一言不合打斷別人鼻梁的西裝暴徒。</p>
蕭景川邊走邊張望四周,沒看到跟在沈京棠身邊的熟面孔,正準備給沈京棠打電話問她是不是忘了這回事。</p>
轉(zhuǎn)眸時驀然對上一道駭人目光。</p>
不害怕是假的。</p>
任誰被這種眼神盯住都會下意識反問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得罪過誰。</p>
更何況對方身材高大強壯。</p>
往哪一站,跟堵墻一樣。</p>
壓迫感十足。</p>
還沒搞清楚男人到底是不是在看自己,就見對方迎面向他走來,抬手接過行李箱。</p>
“沈小姐讓我來接你。”</p>
聞言。</p>
蕭景川抹了把手心冒出的冷汗,如釋重負般呼了口氣。</p>
哪有板著臉接機的?</p>
他差點以為是對家派來干掉他的殺手。</p>
蕭景川上下打量陸承鈞。</p>
高定西裝。</p>
愛馬仕領(lǐng)帶。</p>
百達翡麗鸚鵡螺手表。</p>
意大利手工皮鞋。</p>
衣著打扮看著像富家公子哥,氣質(zhì)卻毫不沾邊。</p>
很難通過外形判斷出身份。</p>
于是。</p>
他開口直接問:“你是誰?我沒見過你�!�</p>
“沈小姐的保鏢,陸承鈞�!�</p>
“京棠的保鏢不是凌哥嗎?他犯錯被京棠開了?”</p>
“不知道。”</p>
沈京棠與陸承鈞重新簽下雇傭合同后,便把跟了她七年的保鏢凌翊調(diào)到沈家老宅,騰出身邊的位置。</p>
陸承鈞不愿多說半字,自顧自往前走。</p>
小三面對正宮本就有畏有怯。</p>
再加上容貌、家世遠遠比不上對方。</p>
他都不敢看蕭景川的眼睛,更別提當作無事發(fā)生般與對方交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