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伴隨著這聲響,大隊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只留下一絲錯愕。</p>
完了,高興早了。</p>
看這架勢,就不像是沒問題的啊。</p>
“是你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啊,堂姐,我瞅著你這手表,怎么跟我爸給我哥的手表一模一樣啊,就連表盤裂痕的位置都一樣,還有這橡皮筋,好像還是我給弄上去的呢......”</p>
話音未落,摩挲在表帶處的手一個用力,表帶連接處應聲斷裂。</p>
“你干什么?”</p>
“啪——”</p>
又是一記響亮的大耳刮子。</p>
“我干什么,只不過物歸原主罷了,別人的東西用久了,堂姐你該不會就當成自己的了吧?</p>
讓我想想,按照你的性子,應該會跟別人說,這表是我哥送你的吧,嘖,這有些人啊,就是臉大!</p>
你們剛不是聊得很開心嗎,這會兒堂姐你怎么不笑了,是天生就不愛笑嗎?”</p>
“噗~”</p>
不知道是誰笑出了聲。</p>
看也沒看手表一眼,周悅就把目光轉向了一旁恨不得上來撕了她的錢明。</p>
“怎么,心疼了��?</p>
你問我怎么來了,我當然是來成全你跟你的周知青的啊,畢竟,我們兩個可還在同一張結婚證上呢。</p>
要是我不來,你跟你的周知青也沒法去領證結婚啊�!�</p>
周悅這話就像是在平靜的湖水中丟進了一枚炸彈。</p>
先前在院子里起哄的幾個知青紛紛變了臉色。</p>
“我該不會是聽錯了吧,這個女同志的意思,錢明都已經和她結婚了,可我記得剛下鄉(xiāng)做自我介紹的時候,錢明說自己單身的啊�!�</p>
“要是真結婚了的話,那他和周知青這事算什么,腳踏兩條船?”</p>
“怎么可能,肯定是這個女同志胡亂造謠的,錢知青和周知青跟咱們在知青點待了這么久了,他們是什么樣的人我還能不知道么�!�</p>
“可周知青之前還說那表是別人送她的,還不是被打臉了?”</p>
大隊長這會子頭都大了,你說這叫什么事�。�</p>
要真是未婚,人女同志總不可能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p>
何況,周悅還拿了結婚證出來。</p>
這年頭的結婚證,并不會貼照片,就只有男女雙方的姓名,性別,還有出生年月日。</p>
大隊長看著周悅從包里拿出來的結婚證,一時間也不知道這事該怎么辦。</p>
俗話說捉奸在床,錢知青和周知青,雖然大家伙兒都覺得他們是一對,但也沒真的抓到兩人那啥的證據。</p>
“周悅,你能不能不要一來就往別人身上潑臟水,我和周知青清清白白,你剛聽到的,只不過是大家伙兒吃飯的時候隨便開的幾句玩笑。</p>
還有,要不是你跟你爸媽逼我,我怎么會跟你領結婚證?</p>
好好地待在城里不好,非要鬧得我下鄉(xiāng)也過不安生是吧,你要是再無理取鬧,就別怪我跟你離婚!”</p>
頂著兩個巴掌印的周蘭,紅著個眼睛,也在一旁幫腔。</p>
“堂妹,我都已經下鄉(xiāng)了,你為什么還是不肯放過我?</p>
我都已經如你的愿,把錢明同志讓給你了,你為什么還要不依不饒的?我一個未婚的女同志,你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嗎?”</p>
要不是還要維持自己在知青面前的形象,大隊長都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p>
這一波知青下鄉(xiāng)的大半年,但凡是個眼睛沒問題的,都看得出來,錢知青和周知青是在處對象。</p>
要不是處對象,誰家男知青跑人家女知青屋里,一待就是半個點啊。</p>
這會子倒是裝得一副什么事都沒有的樣子。</p>
就連手表的事,也是只口不提。</p>
看來就是跟小周知青說的一樣,拿著別人的東西在這裝相呢。</p>
周悅都要聽笑了。</p>
“錢明,你在說我和我爸媽逼你的時候,怎么一句都不提你拿了我爸媽給我哥準備的工作名額,反手又給賣了的事啊。</p>
怎么,年紀輕輕的,這記性就這么差了么?</p>
離婚也行啊,要是我記得沒錯,那個機械廠的工作名額,你賣了1500塊錢,把錢還回來,然后你愛跟誰結婚跟誰結�!�</p>
在場的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p>
在這個年代,1500塊錢是個什么概念呢?</p>
剛進廠的一級工,工資每個月差不多是30塊錢。</p>
也就是說,一個剛進廠的工人,要四年多不吃不喝,才能攢出來1500塊錢。</p>
一斤大米1毛5,這相當于一萬斤大米,差不多是一個成年人40年的口糧供應。</p>
“我滴個乖乖,這錢知青干活不咋地,還隔三差五就去國營飯店打牙祭,我尋思著是他家里給貼補的呢。沒成想,居然是靠著人小周知青,嘖嘖嘖......”</p>
本來就覺得錢明除了臉一無是處的拖拉機手,更看不上錢明了。</p>
什么人嘛。</p>
要是真不想,人女同志還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著他去領結婚證啊。</p>
一邊舍不得工作名額,一邊又不愿意結婚。</p>
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p>
他很是想不通,周蘭知青那么好的人,怎么選男人的眼光這么差勁。</p>
錢明本意是打算拿離婚這事嚇一嚇周悅。</p>
他知道,周悅這個沒腦子的女人,愛慘了他,不然也不會冒著和家里人決裂的風險也要把工作名額拿出來給自己。</p>
誰知道這女人竟然學聰明了,知道拿工作名額來說事了。</p>
沒錯,錢明到現在都不信,周悅是真的想跟他離婚。</p>
“行了,小悅,你鬧也鬧了,鄉(xiāng)下的日子可不比城里,每天從早到晚都要在地里干活,要是離了我,你一個女同志怎么吃得消��?”</p>
話里話外,都是為了自己好,絕口不提錢的事。</p>
見狀,周悅也不再廢話,直接走到了錢明的身側。</p>
錢明一臉得意,看吧,他就說,這女人肯定舍不得跟自己離婚,只要自己稍微給點甜頭,她就巴巴地湊了上來。</p>
只不過,下一秒,他就被打臉了。</p>
沒錯,就是字面意義上的被打臉了。</p>
一個響亮的大耳刮子扇到了錢明的臉上。</p>
前世今生,周悅還是第一次覺得這么暢快。</p>
錢明剛想著發(fā)飆,可下一秒傳入耳朵的話,就如同一道枷鎖,將他禁錮在原地。</p>
“不想離婚也行啊,我等得起,就怕有人等不起啊。</p>
等我的好堂姐,一個未婚的女同志,肚子一天一天大了,瞞不住的時候,你說,到時候該怎么辦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