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指尖在鍵盤上懸了許久,最終只是刪去打好的字,回了個笑臉。</p>
堅持了五年的折磨,媽媽還是離開了。</p>
冰涼的地板滲著寒意,讓胃里的疼更加劇烈。</p>
我摸黑吞下三片胃藥,就聽見傅斯年淡漠的聲音吩咐道。</p>
「林向晚,暖暖想吃城西那家餛飩,半小時內帶回來�!�</p>
半個小時,連去的時間都不夠。</p>
可這種無理的要求在從前我都必須做到。</p>
猶記得那天我冒著暴雨把糖炒栗子帶回來時。</p>
慕暖暖正靠在他懷里,眼中閃過得意,卻委屈道。</p>
「姐姐怎么這么慢?不會是故意磨蹭想餓著我和寶寶吧?」</p>
而聽到她話的傅斯年便也無視我全身濕透的狼狽模樣,又罰我在雨中跪了一夜。</p>
想到此,我慢慢抬起頭,看著他格外平靜道。</p>
「她想吃,可以自己去買�!�</p>
許是沒想到我會拒絕,他下意識怔愣在了原地。</p>
可下一秒,他手中的酒杯便砸在我的身邊。</p>
碎片嵌進小腿的瞬間,溫熱的血也順勢滲了出來。</p>
「林向晚,你真是長本事了��?」</p>
他身上混著威士忌的氣息壓下來,聲音冷得像冰。</p>
長本事?</p>
可結婚五年,他的要求我何曾有過拒絕。</p>
整夜跪在他和情人纏綿的床邊,替他清理事后滿地黏膩的套。</p>
又或是在寒冬臘月里,跳進泳池替慕暖暖尋丟失的耳環(huán)。</p>
即便我因為經期痛得差點淹死在泳池,他卻只是居高臨下地吩咐我。</p>
「記得把整個泳池重新?lián)Q一遍水,太惡心了�!�</p>
與之相比,我的第一次拒絕竟像是讓他受不了。</p>
我偏頭避開他的注視,喉間泛起胃藥的苦澀。</p>
「傅總要是不滿意,我們可以——」</p>
離婚二字還沒說出口,他突然一把扯住我的手臂。</p>
而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被觸怒的獸。</p>
「你裝什么呢?」</p>
連扯開領帶的動作帶著暴戾。</p>
「當年要不是你耍手段爬上我的床,現(xiàn)在連跪著的資格都沒有�!�</p>
拉扯間,他突然頓住了。</p>
目光落在我手臂那道猙獰的疤上。</p>
那是三年前火場里,我拼命把他拖出去時,被碎玻璃劃傷的。</p>
沉默對峙間,慕暖暖突然假惺惺地走過來。</p>
卻在要碰到我的時候,一下倒在了地上。</p>
而傅斯年也像終于回過神,彎腰拽住我的手腕。</p>
新傷被扯得生疼,我忍不住悶哼出聲。</p>
慕暖暖卻適時地抽噎著。</p>
「斯年哥哥,我的肚子好疼啊!」</p>
眼見她裙底見了血,周圍幾人也都明顯慌亂起來。</p>
他的好兄弟更是直接指著我,說是我故意推的她。</p>
我握緊手心,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p>
此種情形,早就上演了很多遍。</p>
我熬了整夜的湯,被慕暖暖故意倒在手上。</p>
而見她被燙傷的傅斯年對我的解釋充耳不聞。</p>
一怒之下,便直接將整罐熱湯淋在我的頭上。</p>
其實不必解釋,也不必作證。</p>
他早就認定我是惡人了。</p>
「林向晚,暖暖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事了,我饒不了你!」</p>
丟下這一句警告,他猛地撞開我,匆忙抱著她離去。</p>
后腰猛地撞上茶幾棱角,疼得眼前炸開細密的白光。</p>
可至少,我可以離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