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樓淮禮從周姨口中聽了個七七八八。</p>
奈何周姨也是剛得知消息，摸不清緣由。</p>
只知是書院有人同糯糯起了爭執(zhí)，圓圓動手許是護(hù)兄心切。</p>
樓淮禮現(xiàn)在根本不關(guān)心是誰先動手，只盼著兩小只莫要受傷才好。</p>
他算著時間，還未到下朝的點，只得先差人前去宮門外候著，待下朝后，再將書院的事一并告知北野九璃。</p>
臨走前特意交代暗六挑上幾個能打的，一塊跟去書院撐場子。</p>
生怕糯糯圓圓與人爭執(zhí)落了下風(fēng)，樓淮禮心底焦急萬分，從馬夫手中接過韁繩，獨自先行一步。</p>
…</p>
書院。</p>
糯糯今日心情格外好，雖說昨日等了一天也沒能再見到爹爹。</p>
但妹妹說了，那是因為娘親與爹爹五年未見，許是有要事要談。</p>
等今日下學(xué)回府，定能見到爹爹。</p>
“祈安，祈安，你在樂什么？”</p>
來人叫謝明遠(yuǎn)，是定安侯府次子，與糯糯同歲，平日里在書院兩人關(guān)系不錯。</p>
這會正托著腮，歪頭看他，“祈安，你今天好奇怪哦。”</p>
他掰著手指數(shù)了半天，奇怪嘀咕道，“你今天偷偷樂了好多次�！�</p>
“快說，快說，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瞞著我？”</p>
“難道是書院來了燒飯超好吃的新廚子？”</p>
聽到好朋友的聲音，糯糯晃晃腦袋，想同他分享喜悅。</p>
但妹妹同他說過，自家府上的事不可同外說，糯糯皺著眉有些猶豫。</p>
“沒有新廚子，是因為我……”</p>
謝明遠(yuǎn)：“什么？”</p>
糯糯四下看了看，見其他人都在各忙各的，沒人理會他們。</p>
糯糯咬著嘴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再靠近些。</p>
謝明遠(yuǎn)照做，好奇追問，“因為什么？”</p>
“因為……”怕被人聽到他的話，糯糯刻意放低了音量，語氣難掩雀躍，“我有爹爹啦~！”</p>
謝明遠(yuǎn)驚訝瞪圓了眼，下一秒連忙起身捂住嘴，把驚訝聲咽了回去。</p>
“你的意思是�！彼扰磁催�要小心翼翼，學(xué)著糯糯放低音量，一臉擔(dān)憂道，“攝政王要娶新王夫了？”</p>
糯糯：“？”娘親要娶新王夫？</p>
糯糯趕忙搖頭，“不是不是，娘親只娶過爹爹一個男人�！�</p>
大概是意識到他剛剛的話有歧義，糯糯重新解釋道，“是我爹爹，親爹爹回來啦�！�</p>
謝明遠(yuǎn)：“？”他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p>
祈安的親爹爹，那不就是攝政王早死的白月光嗎。</p>
死而復(fù)生？</p>
這簡直比攝政王要娶新王夫還令人震驚。</p>
“噗嗤！”</p>
二人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聲嗤笑，來人面露譏諷，毫不客氣嘲弄道，“北野祈安，這天剛蒙亮，你就開始做夢啊�！�</p>
“該不會是前陣子高燒不退，把腦袋都給燒壞了吧。”</p>
“整個京都誰不知道，你爹都死多少年了，還在這說什么，你爹又回來了？”</p>
“怎么回來？難不成給你托夢回來嗎哈哈哈哈哈！”</p>
話音落下，身旁圍著的小跟班們瞬間哄笑起來。</p>
糯糯一回頭，撞進(jìn)一片譏諷的目光中，是虞星瑤一眾人等。</p>
霎時間，糯糯瞳孔驟縮，眉眼間喜色散去，咬著唇，有些懊惱。</p>
妹妹不讓他將府上的事對外說，可偏偏最討厭的幾個人。</p>
她們，她們都聽到了——</p>
這回怕是又要惹得妹妹生氣了。</p>
虞星瑤是帝姬虞昭的嫡子，比糯糯要年長兩歲。</p>
見糯糯這般怯弱不言的模樣，跟著虞星瑤的小跟班中，不乏有試圖討好奉承者，眼睛一轉(zhuǎn)，索性跳出來指著糯糯罵。</p>
“北野祈安，你就是個克死親爹的喪門星�！�</p>
話一出，有跟著附和的，“不對不對，北野祈愿是妹妹，他妹妹才是克死親爹的罪魁禍?zhǔn)�。�?lt;/p>
“哈哈哈，要不是因為他跟北野祈愿兄妹倆，他爹根本不會死。”</p>
“是他們兄妹聯(lián)手害死了攝政王夫，夫子說過，這叫殺人犯”</p>
“我才不要跟殺人犯在一個書院！快讓夫子把他們趕出去�！�</p>
“我要是他們，哪還有臉活著，早就一頭撞死得了�！�</p>
“……”</p>
一句接一句的謾罵落入耳中，糯糯年紀(jì)小，哪里聽得這般惡毒話。</p>
小小的人兒臉上血色褪去，臉色煞白一片，就連指尖都開始微微發(fā)涼，顫著唇想反駁。</p>
“胡說，我爹爹才沒有死！”</p>
“我跟妹妹不是殺人犯！”</p>
見勢不妙，謝明遠(yuǎn)往后挪了挪步子，見沒人發(fā)現(xiàn)他，趁機(jī)一溜煙跑出學(xué)堂，急匆匆搬救兵去了。</p>
聽到他的話，虞星瑤下巴微揚，不屑哼出聲，滿臉寫著輕蔑，“哦我知道了，雖然你爹死了，但是你可以有后爹啊。”</p>
小跟班：“對對對，定是攝政王打算另娶新夫，北野祈安，你娘不要你了，你馬上就能有后爹了。”</p>
“有了后爹，以后可就不能再喊你是沒爹的野孩子了哈哈哈哈哈�！�</p>
糯糯氣急，打小接受的良好教養(yǎng)使然，面對這群人，他竟罵不出一個字。</p>
“你們，你們！簡直胡言亂語！”</p>
“我娘親只愛爹爹一人，絕不可能會娶后爹！”</p>
虞星瑤不顧形象翻了個白眼，臉上掛滿譏嘲，話說的尖酸刻薄，與七歲稚嫩的她產(chǎn)生強(qiáng)烈的割裂感。</p>
“你爹那個短命鬼都死那么久了，你娘怎么還活著�！�</p>
“她要真愛你爹，早就跟著你爹一塊死了�！�</p>
“你看，她現(xiàn)在沒死，不就是為了給你娶后爹�！�</p>
糯糯臉頰漲紅，呼吸變得急促，他想不甘示弱的回懟，偏生那些難堪的臟話一個字也說不出。</p>
“不可能！”</p>
“娘親絕不會給我們?nèi)⒑蟮�！�?lt;/p>
“分明是你娘�！迸磁瓷钗豢跉�，攥著衣角的手緊了緊，閉著眼大聲反駁，“虞星瑤！是你娘要給你娶后爹！”</p>
虞星瑤臉上掛不住，當(dāng)即呵斥，“都愣著做什么！把他按住！”</p>
小跟班不敢忤逆，動作迅速將糯糯抓住。</p>
“本小姐的娘親爹爹向來恩愛，你敢挑撥他們感情，我要打爛你的嘴！”</p>
虞星瑤手一揮，“動手！”</p>
“不過是個沒爹的野孩子，怕是打死也沒人知道。”</p>
說歸說，虞星瑤也沒膽真將人弄死，只是小孩間動手，糯糯跟著暗七學(xué)過不少，卻也比不過人多勢眾。</p>
“哥哥！”</p>
圓圓從夫子處回來，就看到這一幕，一群人圍著糯糯，指責(zé)聲叱罵聲不絕于耳，更有甚至還有動手的幾人。</p>
“小八，快救人！”</p>
“快，快……”搬到救兵的謝明遠(yuǎn)氣喘吁吁落后一段距離，一道身影掠過，一起趕來的暗七飛身上前將糯糯護(hù)在身后。</p>
“小主子，您沒事吧？”</p>
看到圓圓，虞星瑤怒意更甚，一時間竟口不擇言恨罵道，“北野祈愿，你怎么就沒跟著你那短命爹一起死！”</p>
圓圓仔細(xì)查看著哥哥身上的傷痕，對虞星瑤的話置之不理。</p>
“妹妹�！�</p>
被虞星瑤指著鼻子罵時沒哭，被虞星瑤帶來的人按著打時沒哭，唯獨看到圓圓，糯糯眼眶一紅，滿腹委屈有了宣泄處。</p>
“嗚嗚嗚妹妹，虞星瑤罵我們是野孩子，說爹爹早就死了，還說娘親要給我們找后爹……”</p>
糯糯頓了頓，像是在回想，突然指著其中一個人，“還有她，她說爹爹都是因為我們死的，我和妹妹都是殺人犯……”</p>
說完，糯糯又接連點了先前罵的最兇的幾人。</p>
圓圓神色冷沉，將糯糯指著的人挨個掃了個遍。</p>
“小七�！彼龑⑸虾玫慕鸠徦幗唤o他，“你在旁守著，給哥哥上藥�！�</p>
暗七接下，抱著糯糯離遠(yuǎn)了些。</p>
“小八，哥哥方才點的幾人都記住了嗎�！�</p>
暗八：“記住了�！�</p>
圓圓嗓音淡淡：“那就，動手吧�！�</p>
她抬手指向虞星瑤，“先從她開始�！�</p>
暗八領(lǐng)命，“是�！�</p>
眼看著圓圓來真的，虞星瑤慌了，“來人！”</p>
“快來人！”她趕忙將娘親留給她的暗衛(wèi)喚出。</p>
仗著人多，虞星瑤又重拾信心，“北野祈愿，既然是你敢命人先動手，這事就算鬧到夫子那兒，也是你有錯在先�！�</p>
說著，難得抓到圓圓錯處的她面露興奮，“給本小姐上，生死不論！”</p>
圓圓冷嗤，腳下步子輕移，眨眼間避開一眾暗衛(wèi)防守，出現(xiàn)在虞星瑤面前。</p>
“敢傷我哥哥，找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