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頭一次翻窗進(jìn)來時,看到一個身穿錦緞的大家女坐在繡棚前,無聲地一針一針做著繡活。</p>
長姐活得就像是她繡棚上的鳥。</p>
漂亮、華貴、嫻靜、死寂。</p>
同時也只能見一側(cè)面。</p>
我頭一天給她帶了點(diǎn)心。</p>
我禮儀做得不太好,根本沒人教我。</p>
我有時候會偷偷去看三姐她們跟著院里的嬤嬤學(xué)規(guī)矩。</p>
學(xué)了個四不像。</p>
過來給長姐見禮。</p>
「長姐,我是蓬萊閣的小十�!�</p>
她抬頭看我一眼。</p>
我們家家教極嚴(yán),家中上到主母,下到灑掃丫頭,個個都要梳端莊規(guī)矩的發(fā)髻。</p>
我不太會梳,但是也清楚,頭發(fā)必須全部挽上去。</p>
松下來輕輕浮浮的,被嬤嬤看到了會挨手板子。</p>
長姐可以,她一側(cè)臉留下了一縷發(fā)。</p>
虛虛地遮著眼睛。</p>
她活得好像個泥菩薩。</p>
她竟然不會說話的。</p>
我頭一天在她房里嘰里咕嚕,從二門上嬤嬤養(yǎng)了一條哈巴狗說到今天三姐新穿了一雙百蝶穿花的繡鞋。</p>
從今日晨起的天氣說到了晚間廚房做的乳酪。</p>
我說得口干舌燥。</p>
長姐都不說話。</p>
她安安靜靜地做著繡活。</p>
只在我要走的時候,問了我一句:「百蝶穿花,是什么顏色的蝴蝶?」</p>
我撓撓頭:「寶藍(lán)色,顏色是暗了一點(diǎn),但是繡得非常雅致,蝴蝶栩栩如生,就像是要從鞋面上飛起來那樣�!�</p>
她低下頭,再也沒說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