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被他推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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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p>
他什么時候配型的。</p>
是在我們濃情蜜意的時候，還是在他對我開始厭倦的時候？</p>
他竟然早就做好了讓我給沐恩當備用器官的準備嗎？</p>
醫(yī)生們面面相覷，似乎有些為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p>
「周先生，請您放心，我們會盡力。但手術(shù)前，還是需要供體簽一份自愿捐獻同意書……」</p>
「簽什么簽！我替她簽！」</p>
周景辰不耐煩地打斷醫(yī)生的話，然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p>
「趕緊推進手術(shù)室！」</p>
「沐恩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讓你們整個醫(yī)院都陪葬！」</p>
躺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我看著刺眼的手術(shù)燈。</p>
「攻略失敗，宿主生命體征即將消失，正在進行最后倒計時——」</p>
「10、9、8、7…」</p>
我閉上眼睛，任由麻醉劑在血管里擴散。</p>
「6、5、4…」</p>
手術(shù)刀劃開我的腹部，醫(yī)生熟練地操作著。</p>
「3、2、1…」</p>
「倒計時結(jié)束，正在脫離攻略世界…」</p>
就在這時，醫(yī)生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臉色大變。</p>
「不好了！」他匆忙跑出手術(shù)室。</p>
「患者是一個孕婦，她現(xiàn)在大出血……」</p>
手術(shù)室外，周景辰愣住了。</p>
他緊張地抓著醫(yī)生的白大褂：</p>
「什么，她懷孕了？能不能保��？」</p>
醫(yī)生遺憾地搖頭：「不行，她還患癌了。」</p>
「胎兒只有兩個月，根本保不住。而且她的身體狀況…恐怕很難撐過這次手術(shù)�！�</p>
周景辰臉色慘白如紙。</p>
他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懷孕的。</p>
兩個月前…</p>
那是我們最后一次親密接觸。</p>
他想起我剛才那句話——如果我會死，你也要我捐嗎？</p>
他害怕得寒毛倒豎。</p>
原來她真的會死。原來她不是在博取同情。</p>
這時手術(shù)室的護士匆忙跑出來找醫(yī)生：</p>
「醫(yī)生您快進去吧，患者沒有生命特征了！」</p>
醫(yī)生匆忙沖進手術(shù)室。</p>
周景辰此時腦子一片空白。</p>
他突然想起了這七年來的點點滴滴——</p>
我為他擋刀時鮮血淋漓的模樣。</p>
我在他落魄時陪他吃泡面的溫柔笑容。</p>
我每天早起為他準備早餐的背影。</p>
我被他訓斥時眼中閃爍的淚光。</p>
他從沒想過會失去我。</p>
這時他的好兄弟匆匆跑過來找他。</p>
「怎么樣啊，周哥，找到合適的腎源了嗎？沐恩那邊催得很急…」</p>
周景辰喃喃自語：「琳瑯要死了�！�</p>
他的好兄弟愣了一下，然后嘟囔道：</p>
「死就死唄，反正你也不在乎她。」</p>
「沐恩還在等著呢，你…」</p>
「閉嘴！你給我閉嘴！」</p>
周景辰突然怒吼，聲音在走廊里回蕩。</p>
他的好兄弟被嚇了一跳，尷尬地說：</p>
「不是…不是你自己說的嗎？」</p>
「你早就膩了她，對她沒有什么感情了，有時候恨不得她去死…」</p>
周景辰聽著這些話，突然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p>
那些話真的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嗎？</p>
他怎么能那樣說琳瑯？</p>
手術(shù)室的紅燈終于熄滅了。</p>
醫(yī)生疲憊地走出來，摘下口罩，神情凝重：</p>
「對不起，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p>
「患者失血過多，加上本身患有癌癥，身體機能衰竭…我們沒能救回她�！�</p>
「還有，她腹中的胎兒已經(jīng)兩個月了，請節(jié)哀。」</p>
周景辰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世界都在他眼前晃動。</p>
他想起我臨進手術(shù)室前最后看他的那個眼神。</p>
那么平靜，那么絕望，又那么釋然。</p>
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會死。</p>
原來她是在跟他做最后的告別。</p>
可他卻親手把她推向了死亡。</p>
「琳瑯…」</p>
他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