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天下人人都稱頌太子和太子妃之間琴瑟和鳴，愛意綿長。</p>
也都稱贊太子是個明君，將來定是勤政愛民之人。</p>
可沒人想得到最后登上皇位的卻是那個被所有人忽略不受待見的二皇子霍景延。</p>
也沒人知道他曾與太子妃之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p>
只有我這個日日被他按在身下折磨的太子妃親妹妹才知道他愛的有多深，恨得就有多強(qiáng)烈。</p>
當(dāng)他活生生把我腹中孩兒用木樁擊打出體外時。</p>
我的心徹底死了。</p>
換上一身紅衣，站在城墻上，在敵軍陣前絕望的一躍。</p>
對他說了我此生最后一句話：“夫君，我曾那般愛過你，你終是負(fù)了我。”</p>
閉眼前，我聽見了他凄厲的呼喊：“江蕓恩，你給朕回來，朕不許你死！”</p>
可一切過往，最終都只化作一縷青煙，隨風(fēng)而逝。</p>
1</p>
不知不覺我已經(jīng)在這偌大的牢籠住了四百多個日夜。</p>
雖然皮膚依舊嬌嫩吹彈可破，但我這幅皮囊之下早已破碎不堪了。</p>
霍景延心情好的時候，會逼我換上我姐姐江歲瑾出閣前的衣服在他面前起舞，這一舞最少三個時辰。</p>
腳被磨破，兜羅襪與血肉粘合在一起，每次取下時都會連皮帶肉的扯掉。</p>
霍景延心情不好時，便會整夜將我壓在床上，用那些殘忍的招式折磨我。</p>
有時會把我用繩子捆起來吊在空中。</p>
有時會給我灌完合歡散之后，掐著我的脖子，看著我瀕死掙扎卻還浪蕩的樣子，興奮的大笑。</p>
這些我都可以忍，可最讓我忍受不了的便是他徹夜的辱罵。</p>
“江歲瑾，你在前太子身下是不是也是這般浪蕩？”</p>
“江歲瑾，你個賤貨，你為了貪圖富貴那么狠心拋棄我，說！你有沒有后悔！”</p>
“江歲瑾，你現(xiàn)在跟個發(fā)情的畜生一樣！”</p>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反駁：“皇上，我姐姐已經(jīng)死了，我是江蕓恩啊，你的小海棠你忘了嗎？”</p>
這是他年少時給我起的外號。</p>
那時我跟姐姐參加王孫貴族舉辦的狩獵比賽。</p>
我悄悄躲在角落里一邊看熱鬧一邊吃著海棠果。</p>
最后一個不小心吃多了，噎的我不停的打嗝，臉也憋的通紅。</p>
身后突然響起一聲輕笑：“你跟這海棠果長得還真像。”</p>
我回頭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蹲在角落里的不僅僅是我一個，還有霍景延。</p>
從那之后，他但凡見到我便喚我小海棠，而我的心里每次都如那海棠果一般甜蜜。</p>
可自從他把我接進(jìn)宮之后，便再也沒喚過我這個稱號了。</p>
我以為我的話語可以喚回他一點(diǎn)回憶，或許他就不忍心如此對我。</p>
可我卻失望了。</p>
“閉嘴！入夜之后你就只能是江歲瑾！”</p>
我的反抗換來的只是更殘忍的對待。</p>
每晚都要被他折磨到四肢癱軟暈過去，他才肯讓人把我抬回自己的寢宮。</p>
然后敬事房的太監(jiān)又會狠狠按壓我的肚子避免我受孕，活生生把我疼醒。</p>
如此反復(fù)，事到如今，我覺得身體里都已經(jīng)碎了，跟我的心一般。</p>
這天，太陽剛落山。</p>
婢女紅葉就進(jìn)來稟報。</p>
“蕓貴人，皇上叫去御花園賞花�！�</p>
我下意識的全身發(fā)抖，充滿恐懼。</p>
她小聲的伏在我耳畔說了一句：“別怕，我打探過了，今晚還有別的小主在，想必你今晚可以安穩(wěn)睡個覺了�！�</p>
我朝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心中的恐懼也變成了劫后余生的慶幸。</p>
2</p>
我起身之后她迅速幫我更衣打扮。</p>
隨后便跟隨著傳話太監(jiān)去了御花園。</p>
整個御花園燈火通明，卻沒幾個人。</p>
霍景延正抱著一個身著華麗錦緞的女人坐在椅子上嬉笑著喝酒。</p>
我緩步走過去，低頭行禮。</p>
“臣妾見過皇上。”</p>
可沒想到的是，我等了半天都沒聽到霍景延讓我起身的聲音。</p>
直到我有些站不穩(wěn)了，才被一雙手扶住。</p>
那悅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蕓貴人快起來吧�！�</p>
我這才抬頭看清了扶我之人的臉，表情瞬間僵在臉上。</p>
如果說我跟我江歲瑾有六分像，那眼前這女子竟與她有八分像。</p>
霍景延一把將她扯進(jìn)自己的懷里，不屑的看著我：“這是朕的虞嬪，你見她不行禮，是想繼續(xù)受罰嗎？”</p>
聽見受罰二字，我嚇得立刻再次行禮：“是臣妾的錯，還請虞嬪恕罪�！�</p>
霍景延滿意的在她耳邊說：“她就是這幅賤骨頭，不像你這么會討朕歡心。”</p>
我起身后，虞嬪招呼著我坐下一起侍奉皇上飲酒賞花。</p>
我給霍景延倒完酒之后，又給虞嬪倒了一杯。</p>
可下一秒，霍景延卻突然暴怒，直接把玉酒壺砸在我頭上。</p>
很快我就感覺到了溫?zé)岬难喉樦~頭流下。</p>
“你沉著臉給誰看！”</p>
我嚇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p>
“臣妾該死�！�</p>
緊接著他一把將虞嬪按進(jìn)自己的懷里，一雙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游走，惹的虞嬪忍不住的低聲呻吟。</p>
“江蕓恩，抬頭看著！”</p>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抬起頭，霍景延一臉興奮的看著我，同時手上的動作還在繼續(xù)。</p>
隨后他一把將虞嬪按趴在石桌上，用手抽打著她的屁股。</p>
“說！你叫什么？”</p>
“回皇上，臣妾叫江歲瑾�！�</p>
“臣妾心中只愛您一人，求皇上快寵幸臣妾吧�！�</p>
她說完，霍景延把目光投向我說道：“學(xué)會了嗎？”</p>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讓眼框中的眼淚掉落。</p>
他一個用力進(jìn)入了虞嬪的身體。</p>
“江蕓恩，把她說得話重復(fù)一遍！立刻！”</p>
我顫抖著開口：“我，我叫江歲......嘔！”</p>
我胃中突然一陣翻涌，沒忍住吐了出來。</p>
這一舉動瞬間激怒了他，憤怒的抽出身體，上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p>
開始粗暴的撕扯著我的衣服。</p>
我哭著求饒：“不要，皇上，還有好多人看著，求求你了�！�</p>
“朕讓你做的事你覺得惡心是嗎？”</p>
“我沒有，我......嘔......”</p>
他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讓我根本說不出來話，很快就開始眼神渙散。</p>
當(dāng)我以為自己會就此死去的時候，突然管事太監(jiān)聲音響起。</p>
“啟稟皇上，東廠提督求見，說有要事稟報。”</p>
霍景延這才放開我，讓我得以喘息。</p>
這東廠提督凌川與我有過幾面之緣，在入宮前曾救過我。</p>
沒想到，這次竟又是他救了我一命。</p>
3</p>
我趕緊撿起地上破爛的衣衫往身上套著。</p>
凌川也走了進(jìn)來。</p>
“皇上，羌吳國來使遇襲，臣追尋著刺客的蹤跡追來此處，請皇上立刻回寢殿，臣派人保護(hù)皇上安危�！�</p>
霍景延被擾了興致，瞪了我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衣衫凌亂的我竟還滿頭鮮血。</p>
眼中瞬間流露出一絲慌張：“你怎么樣？”</p>
我凄然的笑了。</p>
看吧，他還是關(guān)心我的，不然我怎么會堅持了這么久都沒想要尋死。</p>
他最關(guān)心我的皮膚有沒有受傷，最關(guān)心我是否康健的活著。</p>
這樣他就能肆無忌憚的把我當(dāng)成摸得著看得見的姐姐來折磨。</p>
可如今他已經(jīng)有了另外一個更像的替代品，這應(yīng)該是最后一次關(guān)心我了吧。</p>
我搖搖頭：“不礙事。”</p>
這時凌川開口道：“皇上，現(xiàn)在不安全，讓臣護(hù)送蕓貴人回宮找太醫(yī)給瞧瞧吧�！�</p>
霍景延點(diǎn)頭同意。</p>
凌川送我回去之后，叫來的太醫(yī)并不是平時為我診病的那位，看著卻有些面熟。</p>
我遲疑著不敢讓太醫(yī)靠近我。</p>
不是因為怕有人害我，而是我剛剛意識到，自己有了身孕。</p>
霍景延每次行房之后都讓敬事太監(jiān)給我做避孕，明顯不愿讓我懷上他的孩子，我不確定他知道之后會是什么態(tài)度。</p>
這時，凌川突然摒退左右，并讓紅葉站在門口望風(fēng)。</p>
緊接著那個太醫(yī)當(dāng)著我的面便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頭秀麗的長發(fā)。</p>
我瞬間瞪大了眼睛，眼淚唰唰的往下流。</p>
那人直接抱住了我：“妹妹，姐姐來晚了，你受苦了�！�</p>
我們兩個抱頭痛哭。</p>
還是凌川及時制止：“現(xiàn)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先說正事�！�</p>
江歲瑾告訴我，當(dāng)時霍景延賜給她和太子的毒酒被凌川換了才得以假死脫身。</p>
這一年多以來他們一直生活在羌吳國。</p>
“今日羌吳國使臣遇刺的事情就是我們故意為之，蕓恩，跟姐姐走吧�！�</p>
我卻搖了搖頭。</p>
“姐姐，我已經(jīng)懷了他的孩子�！�</p>
“蕓恩，他那般對你，你不會對他還有情吧？”</p>
“姐姐，其實他很可憐的，從小就因為他生母的原因受宮里所有人唾棄，就連他的父皇也不愛他�！�</p>
“無論他多么努力討好，都沒人愿意給他一絲溫暖，長大了就算他各方面都在眾皇子之上，但先皇仍不愿多看他一眼，就連他最心愛的你也被太子搶走�！�</p>
“我能理解他內(nèi)心的痛楚，你知道嗎？入宮第一天時，他也曾待我好過，也曾說過想同我跟民間夫妻一般一生相守好好渡日的�！�</p>
“他讓我喚他夫君，他喚我娘子，那天我真的好幸福。”</p>
江歲瑾又勸了我好久，我都堅定的拒絕。</p>
最后凌川開口：“十日后我會護(hù)送太子妃去跟太子匯合，你考慮清楚再答復(fù)我們即可�！�</p>
說完江歲瑾給我的傷口上了些藥便隨著凌川離開了。</p>
這一夜我睡的極其不安穩(wěn)，總是夢見自己身著一襲紅衣在空中飄落。</p>
4</p>
轉(zhuǎn)天，我剛梳洗完，就見虞嬪滿臉笑意的走進(jìn)來。</p>
身邊的婢女懷中還抱了只貓。</p>
“我今日得了只貓，瞧著甚是有意思，便送來與你玩玩，快抱抱。”</p>
婢女抱著貓朝我走來，我嚇得連連后退。</p>
因兒時被貓抓傷過，所以心中一直有陰影。</p>
可沒想到那婢女卻冷哼一聲：“不識抬舉，虞嬪賞賜的東西你竟敢拒絕�！�</p>
說著竟把貓直接往我身上扔。</p>
那貓受驚一爪子抓傷了我的臉。</p>
而我也嚇得摔倒在地，被貓不停的撕咬。</p>
情急之下，我脫口而出：“我已懷了龍嗣，如若我有什么閃失，你擔(dān)待的起嗎！”</p>
虞嬪尖笑著走到我身前：“懷了又怎樣，你以為皇上在乎你嗎？做夢吧！”</p>
說著又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在我另一側(cè)臉上留下了好幾道血印。</p>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太監(jiān)的聲音：“皇上駕到！”</p>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虞嬪扯過貓的爪子就在自己手上劃下一道血痕。</p>
見皇上進(jìn)來，她立刻哭著撲上去：“皇上，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p>
“臣妾好心來關(guān)心蕓貴人的傷勢，誰知道她正讓野貓毀了自己的容貌，說是不想當(dāng)姐姐的替身了�！�</p>
“臣妾奮力阻攔，她竟讓野貓還抓傷我�！�</p>
霍景延瞬間皺起眉，快步上前查看了我臉上的道子。</p>
我不停的搖頭：“不是我，貓是她帶來的，我沒說過那句話，皇上你相信我�！�</p>
可他的眉頭卻越皺越緊，下一秒抬手就是一巴掌，扇的我嘴角出血。</p>
“賤人！你自己不想當(dāng)替身了，還要?dú)Я擞輯鍐�？你憑什么！”</p>
“看來是我昨夜沒碰你，你皮子緊了�！�</p>
說完，他扯著我的胳膊就往床邊拖。</p>
我驚恐的掙扎著，脫口而出：“不要��！我已經(jīng)懷有身孕，這樣會傷害到孩子的！”</p>
他的手一頓，瞬間不可置信的回過頭看著我。</p>
我心中燃起希望，跪在地上跟他說：“皇上，你不是說羨慕民間那種夫妻的生活嗎，待我把孩子生下，咱們?nèi)齻�就好好的過日子好不好？”</p>
沒想到他竟一腳踹在我心口，直接喊人：“來人！這個賤人通奸懷了野種，立刻上刑把野種給我打出來！”</p>
“我沒有，皇上，孩子是你的啊！”</p>
“怎么可能，每日我都會讓敬事太監(jiān)給你避孕，你怎么可能懷上！”</p>
“是一月前那太監(jiān)偷懶沒來，所以我才懷上的，皇上明查�。 �</p>
被我說的那個太監(jiān)立刻否認(rèn)：“奴才從未怠慢過一次，皇上明鑒！”</p>
虞嬪也跟著出來添油加醋：“臣妾進(jìn)宮這幾日確實有聽聞過這里出入過男子�！�</p>
霍景延的眼神瞬間變得兇狠猙獰。</p>
“來人！上刑！”</p>
我被幾個太監(jiān)綁死死綁在柱子上。</p>
然后他們用粗大的木樁一下一下的撞擊著我的肚子。</p>
仿佛要將我整個人撞碎。</p>
我的心徹底死了。</p>
我在床上躺了九天。</p>
入夜，我的房門悄悄被推開。</p>
只見凌川一身夜行衣走進(jìn)來。</p>
“你還不肯走嗎？”</p>
這次我沒有拒絕：“走。”</p>
轉(zhuǎn)天我跟紅葉換上了他隨從的衣服，跟著他走出了皇宮。</p>
在馬車?yán)�，我最后一次回看這個困住我的地方。</p>
“霍景延，永別了，你的皇宮再也不會有江蕓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