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枚戒指上的莢迷花是她親手刻的,我答應(yīng)她求婚的那刻。</p>
她抱住我眼眶紅透:“阿風,莢迷花,代表至死不渝的愛�!�</p>
我心里咯噔一下,以為她終于認出了我。</p>
沒想到,她只是看著滿眼血污,擋住蕭子祁的眼睛。</p>
“別看,臟�!�</p>
然后命令擔架原路返回,從小路離開。</p>
我看著傅晴雪的側(cè)臉滿心凄涼,曾承諾茫茫人海一眼認出我的傅晴雪,說天南海角永遠相隨的傅晴雪,沒有一次認出我。</p>
她滿心期待的孩子,也被她親手殘忍殺死。</p>
背道而馳的那刻,我心底對傅晴雪的最后一絲感情也隨之熄滅。</p>
繞行幾乎花了兩倍時間。</p>
等救護車接上我,卻又被前面傅晴雪的車隊堵住。</p>
護士妹妹看著我快速掉落的血壓,急得跑下車大喊:</p>
“出人命了,你們快讓開!”</p>
可蕭子祁和傅晴雪站在前面一步不挪。</p>
“今天我兒子做手術(shù),子祁說得對,不能讓其他人的晦氣擋了我兒子的福氣!”</p>
子祁說,子祁說,什么都是子祁說。</p>
他蕭子祁說的話是圣旨嗎?讓她殺孩子就殺孩子,讓她擋霉運就擋霉運!</p>
從肺腑升起一股郁氣,扎得我抓心撓肺地疼。</p>
我掙扎著起身,聲嘶力竭地朝她嘶吼:“傅晴雪,你混帳——!”</p>
被叫到名字的女人眼神陰鷙,一腳將救護車踹得晃了晃。</p>
“閉嘴!再用阿風的聲音叫我,我就殺了你!”</p>
我從擔架上翻倒在地,愣愣地躺著,只覺渾身已經(jīng)痛到麻木了。</p>
八年前為了將哮喘發(fā)作的我送到醫(yī)院,為我開辟一條生路的是她。</p>
現(xiàn)在攔著路切斷我唯一生路的,也是她。</p>
一樣的人,一樣的場景,身邊的人不同罷了。</p>
我失去了求生欲望,既然你想要這條命,那你就拿去好了。</p>
等救護車到醫(yī)院時,我已經(jīng)失血過多休克,隨時可能呼吸驟停。</p>
醫(yī)生們抱著血袋在醫(yī)院狂奔。</p>
直到新鮮血源被輸入我體內(nèi),監(jiān)護儀上的數(shù)據(jù)終于趨向平穩(wěn)。</p>
醫(yī)生們才集體松了口氣,剛準備給我縫合,門卻被人撞開。</p>
又是傅晴雪!</p>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我,像在打量一只肉豬:</p>
“他的一顆心臟我要了,防止我兒子手術(shù)意外,我高價買斷!”</p>
不出意外,又是蕭子祁的主意。</p>
我目光渾濁地望著被護士用白布包起的孩子,牙齒止不住顫抖。</p>
傅晴雪不知從哪里掏出來一箱錢,倒在我身上:</p>
“你們這些底層人不就是想要錢嗎?一百萬夠不夠?不夠?”</p>
她又掏出一箱錢,倒在我身上,“那就兩百萬!”</p>
輕飄飄的紙張蓋在身上,卻像是能徹底壓死我。</p>
半晌我才用盡全身力氣,點點頭,“好�!�</p>
我止不住地想,要是傅晴雪知道拿的是我的心臟,而兒子早已沒命用的時候,會是什么表情?</p>
醫(yī)生還想再勸,傅晴雪卻早已拖著放有心臟的冷凍箱向外走去。</p>
“銀貨兩訖。他究竟活不活得下來,我管不著�!�</p>
手術(shù)室關(guān)上的一瞬間,我聽見她給蕭子祁打電話:</p>
“多虧有你。這下孩子就萬無一失了�!�</p>
“等我陪孩子度過危險期,就來寵你,乖�!�</p>
我苦笑一聲,在越來越多的血污中,緩緩閉上眼睛。</p>
手術(shù)室外,傅晴雪忽然心口一痛。</p>
這時助理突然出現(xiàn),傅晴雪眉眼一柔:</p>
“查到是哪個手術(shù)室了嗎?我們趕緊去門外候著!”</p>
助理不敢抬頭看她,眼里全是害怕,站在原地哆嗦著不敢動。</p>
就在傅晴雪不耐煩時。</p>
助理忽然抖著牙齒說:“三……三號……手術(shù)室……”</p>
“就……就是這間……”</p>
傅晴雪猛然抬頭,三號手術(shù)室的亮光驟然熄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