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宋姨娘跟著她出去，在經(jīng)過寧穗身旁時，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p>

    “大娘子，怎么好這么害妹妹呢？”別人不清楚內(nèi)情，她還能不知道嗎？自己女兒這一回必定是中了寧穗的算計！</p>

    她只是不明白，寧穗的態(tài)度怎么會突然發(fā)生這么大的反轉(zhuǎn)。</p>

    寧穗?yún)s是眨了眨眼，彎起唇角：“我什么時候害二妹妹了？二妹妹或許是想害人，遭報應了吧。”</p>

    “你二妹妹她向來良善，何曾想害你了？”</p>

    “不知道姨娘有沒有聽過一句話�！�</p>

    宋姨娘緊盯著她，皺眉：“什么？”</p>

    她一字一頓道：“母債女償！”</p>

    宋姨娘心神一驚，倒是不敢再多問她了，生怕牽扯出蘭兒下毒之事來，轉(zhuǎn)身匆忙離去。</p>

    宋姨娘的依情園中。</p>

    寧蘿一進門就趴到榻上去哭得死去活來。</p>

    宋姨娘才進屋，就聽見了她的哭嚎聲，額角忍不住一跳。</p>

    光著頭的寧蘿見了她，撲上來拉拽她：“母親！女兒被寧穗那個賤人害成這副模樣，祖母還發(fā)昏責罰我，這事一定要告訴父親！讓父親替我做主！”</p>

    宋姨娘被她哭得腦仁發(fā)脹，沒好氣道：“你以為，如今咱們還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p>

    寧老爺是老夫人的親兒子，出了這么大的事，老夫人必定會告訴老爺?shù)摹?lt;/p>

    她一發(fā)話，就算自己把眼睛哭瞎了，老爺也不會覺得蘿娘是冤枉的。</p>

    就不必白費那個勁了！</p>

    寧蘿癟癟嘴：“那女兒怎么辦？！”</p>

    她從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還從沒吃過這么大的虧呢！</p>

    要是不能讓寧穗那個賤人付出代價，那她慪都要慪死了！</p>

    “你放心……”宋姨娘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毒計，拍了拍寧蘿的腦袋，寬慰她，“我不會放過她的！”</p>

    寧穗竟然敢這么害她的女兒，讓她改了主意。</p>

    那她就把寧穗給隨便嫁出去，讓她不能再壓在蘿娘頭上礙眼！</p>

    宋姨娘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忍不住勾起唇角來。</p>

    寧老夫人果然在當日寧老爺下衙門回府后，把這事告訴了他。</p>

    寧老爺聽著就忍不住皺眉。</p>

    他只是白日不在府里，兩個女兒竟然鬧出了這么大的事？</p>

    寧老爺?shù)谋拘�，卻是忍不住偏向?qū)幪}的。</p>

    “蘿兒不是那樣蠻橫，會欺辱嫡姐的人。”</p>

    他對寧老夫人的懲罰有些不滿。</p>

    寧老夫人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淡聲喚道：“劉媽媽�！�</p>

    劉媽媽走上前來，低聲道：“白日在慈心院中，二娘子不分青紅皂白就闖進來，大罵大娘子是賤人，還說要她償命。”</p>

    寧老爺有些尷尬，輕咳一聲道：“可穗娘不是好好的么？蘿娘卻是掉了頭發(fā)，還被母親責罰……”</p>

    “這么說，老爺覺得我做得不對？”</p>

    寧老夫人瞇起雙眼問他。</p>

    “不，母親做得沒錯�！�</p>

    不孝可是重罪，他不敢擔著。而且寧老夫人都做出了裁決，他自然也無話可說。</p>

    寧老夫人冷哼一聲：“知道你寵愛宋氏，連帶對她的女兒也百般疼愛�！�</p>

    “不過這回穗娘受了委屈……你也得拿出做父親的樣子來，去看看她才是！”</p>

    寧老爺聞言有些不情愿。</p>

    他跟發(fā)妻沈氏的感情，在她在世時還算不錯的。</p>

    只是沈氏命薄，生下寧穗這個嫡長女沒幾年就病逝了。</p>

    沈氏若是一下子就病逝了還好，偏偏她是病重好幾年才沒的。</p>

    寧老爺難免要去探望她。</p>

    一去就看見沈氏一臉懨懨的病色，雖然她是個美人，可瘦脫了相，實在是不好看的。</p>

    一邊是養(yǎng)在外面，嬌媚會撒嬌的宋氏，一邊是形同枯槁，躺在榻上等死的沈氏。</p>

    寧老爺心中自然有了理所應當?shù)钠珢邸?lt;/p>

    因為沈氏最后的形象不好，他連帶著對寧穗這個長女也淡淡的。</p>

    寧穗乖順沉默，沒有會說會鬧的寧蘿能討他喜歡。</p>

    但寧老夫人發(fā)了話，他還是點了點頭。</p>

    “是，兒子知道了�！�</p>

    用完晚飯后，寧老爺就去了清榮院中，探望寧穗。</p>

    “老爺來了。”</p>

    他走進屋內(nèi)的時候，寧穗恰好在喝藥。</p>

    見他進來，寧穗似乎有些驚喜，頓時放下碗盞，起身想迎接他。</p>

    寧老爺抬手示意不必：“你先喝藥吧，別著急�！�</p>

    寧穗這才乖乖地點了點頭，將一碗湯藥喝盡，隨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p>

    “父親……怎么會來穗娘這里？”</p>

    小半晌，她才有些局促地小聲問道。</p>

    “早知道父親會來，女兒就讓人把屋子收拾一下了�！�</p>

    她似乎是個極其仰賴父親的女兒，不想讓自己的形象在父親心目中有一絲一毫的毀壞。</p>

    寧老爺原本只是來走個過場，見她這么小心地討好自己，心中倒還真生出幾分憐憫。</p>

    “我聽聞你二妹妹今日跟你鬧了，特意來探望一下你�！�</p>

    寧老爺看著長女瘦得下巴尖尖的模樣，忍不住皺眉。</p>

    “不是說一直在喝補藥嗎？怎么還是這么瘦弱？”</p>

    他說著，忍不住瞥了一眼被丫鬟端走的湯藥。</p>

    蘭兒的動作一僵，有些慌亂地低下頭掩飾。</p>

    寧穗抿了抿唇瓣，解釋：“這是宋姨娘特意請大夫來給女兒開的藥方，女兒吃了十來年了。宋姨娘向來待女兒上心，想必這藥方也是極好的，只是要慢慢補罷了�！�</p>

    寧老爺聽了這話倒是不由得附和：“是了，宋姨娘溫柔純善，你要多向她學學�！�</p>

    “是，女兒知道�！�</p>

    寧穗乖巧答應下來，心中卻在冷笑。</p>

    學？</p>

    學什么？</p>

    學她宋善情笑里藏刀，給自己下了十來年的毒，還要偽裝成寬厚和善的大好人？</p>

    真是可笑！</p>

    “父親……”</p>

    寧穗知道寧老爺今日會來，他聽了老夫人的話，自然要來裝樣子跟自己扮演“父慈女孝”。</p>

    不過他既然來了，寧穗倒是有一件事想提醒他。</p>

    過幾日……便是沈氏病逝的忌日了，他作為夫君，該開祠堂祭祀。</p>

    往年都沒有隆重地祭奠她。</p>

    只因為宋姨娘的一句，她聞不得祭祀用的香燭氣味。</p>

    父親從此之后再也沒辦過給母親的祭祀。</p>

    就好像沈氏這個人沒有存在過似的。</p>

    寧老爺看向了她：“怎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