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青禾……婳婳……”</p>
看著眼前坍塌成一片的廢墟，楚明舟仿若被天雷劈了，腦中一片空白。</p>
他不管不顧要往里面沖，卻被南笙笙在身后死死摟住。</p>
“你去做什么，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活？”</p>
楚明舟雙眼猩紅，死死盯著眼前的漫天火光。</p>
仿若當(dāng)年他初次見沈青禾的那個黃昏，落日燒紅了半邊天，女孩的風(fēng)箏掛在樹上急紅了眼。</p>
沈家是書香門第，不太看好他武將出身，奈何他日日守在門外生生感動了沈青禾的父親。</p>
“沈青禾，快出來，快出來啦！”</p>
他多么想沈青禾像以往無數(shù)次那樣，笑盈盈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p>
他再也不裝了，只要沈青禾和婳婳回來，他就告訴她們自己的真實(shí)身份。</p>
可現(xiàn)實(shí)是殘酷的，直到大火熄滅，他們在廢墟里找到了一大一小兩具尸體。</p>
楚明舟看到辨不出模樣的人，生生吐了一口鮮血，轟然倒地。</p>
夢中他看到沈青禾牽著婳婳，渾身是熾熱的火焰。</p>
“楚明舟，你為什么拋棄我們娘倆？我們到底做錯了什么？”</p>
“沒錯，你們沒錯，錯的是我，是我��！”</p>
那年戰(zhàn)場上，是他貪功冒進(jìn)，本來死的人應(yīng)該是他，是兄長擋在了他前面。</p>
兄長臨死囑咐，“笙笙嬌弱，你一定替我照顧好她！”</p>
他因著愧疚，偽造了高利貸的借據(jù)，借此名正言順將家中所有錢全都轉(zhuǎn)到南笙笙名下。</p>
他原本沒想過偽裝兄長，但是看到南笙笙梨花落雨幾欲尋死的臉，他硬了心腸謊稱自己是兄長。</p>
一個謊話需要無數(shù)謊話來圓。</p>
裝的時間越久，他越不敢承認(rèn)自己的身份。</p>
他甚至可恥地喜歡上了這種滋味，一個是情深義重的妻子，一個是千嬌百媚的京城才女。</p>
他體會到男人極致的快樂，所以明明已經(jīng)安撫好了南笙笙，他卻還是假戲真做。</p>
和南笙笙做了真正的夫妻，甚至還有了自己的孩子。</p>
南笙笙隨便一個荷包，都夠沈青禾母女過一年，但他卻不敢給。</p>
怕笙笙吃醋，怕沈青禾發(fā)現(xiàn)真相。</p>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女生活困苦落魄。</p>
如今他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可已經(jīng)晚了。</p>
他像一頭失控的野獸，逢人就撕咬。</p>
癱瘓?jiān)诖驳哪赣H，日日抱怨下人伺候得不好，想要沈青禾來伺候。</p>
“她死了，她死了知道嗎？要想她伺候，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p>
家中不會無緣無故起火，不需要如何審問，他輕而易舉得知失火前南笙笙令人在房屋四周潑了火油。</p>
楚明舟不敢置信看著眼前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南笙笙素來柔弱不能自理，怎么會故意放火？</p>
他心中惶恐，卻還是悄悄找來了南笙笙貼身伺候的侍婢。</p>
侍婢痛哭流涕交代，說當(dāng)初逼得他把婳婳吊著喂狼的那塊玉佩并不是南笙笙母親的遺物，而是隨便拽來的狗牌。</p>
說當(dāng)初客房里的男人是南笙笙故意安排的，就是要?dú)纳蚯嗪痰那灏缀兔暋?lt;/p>
說所謂詛咒是買通道士瞎編的，婳婳的心頭血都被喂了狗。</p>
說客房的火是南笙笙吩咐下人放的，就是要燒死沈青禾和婳婳。</p>
他憤怒不已，原來枕邊人是美人蝎，他怎么那么眼盲心瞎？</p>
他回房找南笙笙時，她毫不在意，甚至唇角還帶著笑意。</p>
“死了就死了，多好，以后再沒有礙眼的人來爭搶我的夫君�！�</p>
“楚明舟，你想做什么，找我報(bào)仇嗎？”</p>
“你為什么不繼續(xù)裝下去，我對你不好嗎？”</p>
“這五年，你愛我如命，我也接受了你，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人知道我們的秘密，我們好好過日子不好嗎？”</p>
楚明舟痛苦萬分，“不，不好！沈青禾和婳婳才是我的妻女……”</p>
“當(dāng)初我只是對兄長的愧疚，才會陪在你身邊。你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害她們？”</p>
南笙笙冷笑不已，“楚明舟，你就是個懦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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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負(fù)妻女，你是不忠；愧對兄長囑托，你是不義；無視婆母病痛，是為不孝�！�</p>
“你不忠不義不孝，何必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凈？”</p>
“如今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 �</p>
看著南笙笙鼓起來的肚子，楚明舟想起兄長的囑托，終究不忍下手。</p>
但他也無法再在家里住下去，獨(dú)自一人乘舟南下。</p>
江南是沈青禾的故鄉(xiāng)，當(dāng)初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就在西湖。</p>
這天，他徘徊在西湖，想念初遇時的美好，余光中忽然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p>
“沈青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