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清薇和離那日,沈鶴鈞和我說了許多話。</p>
「表妹心地善良,路邊有只受傷的雀兒都要捧回家,和離定非她的錯。」</p>
「我和清薇雖然三年未見,但她時常給我寫信,可見她心中惦念我這位表兄。」</p>
「你嫁給我三年,但始終沒學會大家閨秀該學的規(guī)矩,也可以讓清薇教一教你�!�</p>
「鵲銀,清薇甚好,你可不可以....」</p>
沈鶴鈞的話還未說完,我便徑直打斷:</p>
「可以�!�</p>
他怔住。</p>
我望著沈鶴鈞,雙眼有些發(fā)澀。</p>
可能連他自己都未察覺。</p>
提起何清薇時,他眉眼比平時柔和。</p>
我輕聲道:</p>
「夫君若是想留表妹在家,不必問過我。」</p>
沈鶴鈞和何清薇的舊事我聽過一二。</p>
只是彼時我并不在意,以為過往已了。</p>
直至有一次沈鶴鈞醉得不省人事。</p>
我喂他解酒湯,他雙眼迷蒙,輕握住我的手。</p>
「阿薇,你別嫁�!�</p>
我猛然怔住。</p>
瓷碗碎了一地,濺起的碎片劃傷了我的手。</p>
我抬起受傷的手,才驚覺淚水不知何時糊了滿臉。</p>
眼淚砸在沈鶴鈞臉上。</p>
他清醒過來,沉默許久,道一聲抱歉后匆匆離去。</p>
有落荒而逃的意味。</p>
也有失魂落魄。</p>
我開始細數(shù)他們的過往。</p>
書房早已泛陳的畫卷;</p>
匣中珍藏的紅繩絡子;</p>
后院栽滿了的海棠花;</p>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們數(shù)不清的少年艾慕。</p>
丫鬟們都在背后議論,表小姐溫婉宜人,嫁給武夫委屈了她。</p>
她們又說,可惜少爺被貶,否則哪輪得到一個村姑當主母?</p>
議論來議論去,都是嫌我不夠好。</p>
我這才明白。</p>
他們之間的情并非舊事。</p>
而天上云和地里泥,亦有越不過的鴻溝。</p>
我沒理由繼續(xù)沉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