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裴景舟悶哼一聲,身子微微蜷縮。</p>
江照月立即意識到不對勁兒,忙翻身下來,去抓他褲子。</p>
“你干什么?”裴景舟驚慌擋住她的手。</p>
江照月動作一頓,望向他:“我懂點醫(yī)術(shù),看看你的傷情�!�</p>
裴景舟揮開她的手:“不用你看。”</p>
江照月不放心:“不行,我得看看。”</p>
“我沒有受傷�!迸峋爸劭∧�、耳朵、脖子依次泛紅。</p>
江照月微微蹙眉:“可是你看起來很痛苦�!�</p>
裴景舟忍著疼:“不用你管。”</p>
“那我去喊府醫(yī)。”江照月起身:“讓他給你看看�!�</p>
“不許去�!迸峋爸酆白∷�</p>
江照月重新蹲到他跟前:“那我看看,萬一砸壞——”</p>
“我緩一緩就好了�!迸峋爸鄣奶弁礈p輕,憤怒不減。</p>
“當(dāng)真?”江照月問。</p>
裴景舟姿勢別扭地坐起來。</p>
江照月看著他俊臉、耳朵、脖子上的紅意慢慢褪去,小心翼翼地問:“現(xiàn)在怎么樣了?”</p>
裴景舟疼痛緩過去了,望向她:“你到底要干什么?”</p>
江照月實話實說:“洞房啊�!�</p>
裴景舟張口結(jié)舌。</p>
江照月不解地問:“怎么了?”</p>
裴景舟壓著不悅:“你堂堂國公府嫡次媳,理應(yīng)端莊——”</p>
“堂堂國公府嫡次媳,就不用行敦倫之事了嗎?”</p>
裴景舟惱道:“你、你……簡直不知羞!”</p>
江照月坦坦蕩蕩:“夫妻房中之言,有什么羞不羞的?”</p>
“你……”裴景舟是鎮(zhèn)國公府的二公子,四書五經(jīng)六藝樣樣精通。</p>
十四歲便成為當(dāng)朝最年輕的狀元。</p>
憑著沉穩(wěn)、內(nèi)斂、謹慎的性子,邁進吏部。</p>
整日和一幫老狐貍打交道,也不落下風(fēng)。</p>
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失禮。</p>
可是!</p>
可是江照月就是個例外!</p>
她說話奇怪,做事無章法,歪理一套一套的。</p>
不但沒有京中貴女嫡媳的端莊、嫻雅,反而……反而……輕浮放肆,什么話都能說得出口。</p>
剛剛還……</p>
簡直……</p>
世間怎么會有這樣的女子?!</p>
他又羞又惱地站起來,大步走到衣架前。</p>
“二爺要做什么?”江照月疑惑問。</p>
裴景舟一邊穿衣裳,一邊冷淡道:“去書房�!�</p>
“是忙公務(wù)?”江照月問。</p>
裴景舟不接話。</p>
江照月見狀問:“二爺,你是生氣了?”</p>
裴景舟沒有接話。</p>
江照月又問:“因為我親了你,壓了你,扯了你褲子?”</p>
裴景舟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壓住內(nèi)心的羞恥感。</p>
“可是我都是有原因的啊,我親你,因為你說過,我愿意就可以洞房;壓你一下,是你先摔倒,將我?guī)氯サ模怀赌阊澴�,也是關(guān)心你的傷情啊�!苯赵抡f的理直氣壯。</p>
裴景舟聽的頭皮發(fā)麻,睜開眼睛望向江照月:“大晉哪有女子像你�!�</p>
“像我什……”這里是大晉朝,裴景舟向來克己復(fù)禮,昨天蹙著眉頭親原主,也是為完成洞房花燭夜的流程,并不是真心的。</p>
江照月是色膽包天,一心想要睡他,忘記他是抗拒自己的,所以讓他感覺到了不適。</p>
嗯……她是有些著急了。</p>
這樣不好。</p>
她誠懇地道:“對不起�!�</p>
裴景舟聞言微微一愣。</p>
江照月又補充一句:“既然你不愿意,我就不勉強你了。”</p>
這是昨日裴景舟和江照月說的話,今日她對他說出了這樣的話,他轉(zhuǎn)頭看向她:“你……”</p>
“什么?”</p>
裴景舟斟酌片刻,到底說出了口:“你自重。”</p>
“好的,我會自重�!苯赵螺p松答應(yīng)。</p>
裴景舟也不想這時去書房,傳出去,父親母親又要念叨,徒增很多不必要的麻煩。</p>
他忍了忍,將衣裳脫掉,掛到衣架上,走到床前,將被子扯平,冷冷道:“睡吧�!�</p>
江照月上了床,睡到里面的被窩。</p>
裴景舟依舊睡在外面的被窩。</p>
躺好之后,江照月喚一聲:“二爺�!�</p>
裴景舟應(yīng):“嗯。”</p>
江照月問:“今晚真不愿意洞房了?”</p>
裴景舟立刻蹙眉。</p>
“那就不洞好了�!苯赵掠行┻z憾。</p>
裴景舟閉上眼睛。</p>
江照月又朝他跟前湊了湊。</p>
裴景舟立刻睜眼,不悅地望向江照月。</p>
一般人看到他這個眼神肯定會害怕,但江照月向來膽大,而且她也沒做錯什么,便道:“夫妻之間,有點肢體接觸,應(yīng)該沒什么吧?”</p>
裴景舟收回目光,望向上方大紅色的紗幔,再次閉上眼。</p>
江照月側(cè)躺著,盯著裴景舟的俊臉,臉上不由帶笑。</p>
裴景舟感受到她灼人的目光,心里異常煩躁,又一次睜開眼睛,轉(zhuǎn)頭正要讓她自重,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睡著了。</p>
雪白明媚的小臉抵著被子,杏眼微闔,看上去乖巧極了。</p>
可他卻知道,她一睜眼,就可以做出各種離經(jīng)叛道的事。</p>
他再次蹙眉,朝床沿挪了挪,遠離她一些。</p>
哪知道睡著的江照月又擠過來,她的被子緊貼著他的。</p>
“江照月�!迸峋爸酆耙宦�。</p>
江照月絲毫沒有回應(yīng),鼻息如常。</p>
裴景舟再朝次床邊挪了挪。</p>
江照月又擠了過來。</p>
這人……</p>
怎么睡覺的時候也這樣黏人?</p>
裴景舟再挪下去,又要掉下床了。</p>
他伸手將江照月往床里面推。</p>
江照月安穩(wěn)地睡了須臾,又一次貼到他身上。</p>
裴景舟無法,用手掌推住她的肩頭,防止她再湊過來。</p>
不料江照月像條小蛇一樣,直接抱住他的小臂,小臉貼到他的肩頭。</p>
裴景舟手觸到她胸前柔軟的部位,頓時羞又惱:“江照月�!�</p>
江照月聞聲睜開眼睛,一臉迷蒙地看他一眼,對他輕輕一笑,接著閉眼睡。</p>
這人!</p>
這女人!</p>
裴景舟活了二十年,什么樣的人都見過,什么樣的人都能游刃有余地面對。</p>
獨獨沒有見過江照月這樣的!</p>
他引以為傲的情緒掌控能力,一崩再崩。</p>
他負氣地抽回胳膊,將江照月推進她自己的被窩里,被子的邊邊角角都掖好。</p>
江照月今日和裴衡踢藤球,實在太累了,根本不知道裴景舟做了什么,一覺睡到天亮,感覺身上暖融融的。</p>
一睜開眼,就看到裴景舟放大的俊臉,她嚇了一小跳。</p>
“能放開我嗎?”裴景舟臉色鐵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