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沈家欠林家一條命，沈時晏需用一輩子的婚姻來還。</p>
迫于老爺子的威壓，他娶我；</p>
恨我毀了他的自由，他厭我；</p>
結婚十年，他縱容各路女人往他懷里撲，冷眼看我淪為圈內(nèi)笑柄。</p>
我忍了，因為所有人都說——</p>
“溫念，這是你求來的婚姻，你活該�！�</p>
直到大火突然降臨，他毫不猶豫將我丟在火場，抱著他的白月光離開。</p>
任由受傷的我被大火吞噬，我終于明白———</p>
有些債，還得清；</p>
有些情，還不完。</p>
從醫(yī)院急救蘇醒后，我不顧燒傷的疼痛，遞上離婚協(xié)議，</p>
他嗤笑：“又想玩什么把戲？”</p>
我平靜的搖頭：</p>
“沈時晏，我放你自由�！�</p>
“我們離婚吧�！�</p>
1</p>
話落，沈時晏猛地扣住我的手腕。</p>
他眼底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p>
聲音卻冷得像淬了冰：</p>
“溫念，十年婚姻在你眼里就這么兒戲？當年是誰跪在爺爺面前說非我不嫁？”</p>
他忽然低笑一聲，指腹摩挲著我手腕上被燙傷的疤痕：</p>
“你是因為這點小傷要離婚，還是因為，在火場時我先把詩悅救出來了，你吃醋了，所以要離婚？”</p>
“不應該啊，我先救她你應該高興才對啊，畢竟你為了林詩悅媽媽都可以犧牲自己的幸福嫁給我，我救她不是正如你所愿嗎？”</p>
我聞到他身上殘留的林詩悅的香水味，</p>
刺得我眼眶發(fā)疼。</p>
可我的聲音卻十分冷靜。</p>
“沈時晏，當年我確實是為了林媽媽才嫁給你�！�</p>
“可十年來，我為你熬的每一碗醒酒湯，為你熨燙的每一件襯衫，都是真的�！�</p>
他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手指無意識地攥緊。</p>
“現(xiàn)在，我把自由還給你，”我忍著燒傷的疼，將協(xié)議推到他面前。</p>
“這下，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林詩悅在一起了，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p>
沈時晏像是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冰水，臉色驟然難看起來。</p>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p>
林詩悅穿著寬大的病號服，倚在門框上，臉上帶著掩不住的欣喜：</p>
“溫姐姐，你在我面前說了這么多次離婚，今天終于要行動了？”</p>
我臉上陡然一僵，看向林詩悅。</p>
我從沒有在她面前提過離婚，她為什么要這么說？</p>
“原來如此�！鄙驎r晏的眼神驟然陰鷙，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p>
“溫念，你演得真是一手好戲，差點讓我以為你是真的要跟我離婚�！�</p>
他松開我，轉(zhuǎn)身溫柔地扶住林詩悅：</p>
“詩悅，怎么下床了？醫(yī)生不是說你剛經(jīng)歷了火災，受到了驚嚇，需要好好休息嗎？”</p>
林詩悅直接靠在他的懷里，挑釁地看著我：</p>
“阿晏，溫姐姐終于想通要成全我們了，你不高興嗎？”</p>
沈時晏低笑一聲，目光森森的盯著我：</p>
“她怎么可能真的離開？欲擒故縱的把戲罷了�！�</p>
“畢竟，”他慢條斯理，聲音里帶著惡意的了然，</p>
“這十年她哪次不是這樣？用離婚來引起我的注意，用離開來證明她的重要�！�</p>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覺得無比陌生。</p>
結婚十年，我有無數(shù)次離婚的念頭，崩潰說出口的只有十次。</p>
可原來在他的眼里，</p>
我的每一次心痛，</p>
每一次絕望，</p>
都不過是欲擒故縱的把戲。</p>
“沈時晏，”我輕輕掙開他的手，“這次是真的。”</p>
崩潰多少次，我就哄過騙過自己多少次，每一次都沒有下定決心。</p>
但這次，我已經(jīng)做好了選擇。</p>
沈時晏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后譏諷一聲。</p>
他看向林詩悅，語氣溫柔得刺耳，</p>
“詩悅，你該回病房了，我和你溫姐姐還有話要說�！�</p>
林詩悅不甘心地咬了咬唇，</p>
但在沈時晏不容拒絕的眼神下，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p>
房門關上的瞬間。</p>
沈時晏一把扯過離婚協(xié)議，當著我的面撕得粉碎。</p>
“溫念，沈家從來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p>
“我不管你是真的想離婚，還是跟我玩手段，都沒門�！�</p>
他似乎有點動怒，我蹙眉往后退。</p>
卻被他猛地拽住手腕，拖向門口。</p>
他的力道大得驚人，我踉蹌著跟在他身后，手腕傳來鉆心的疼痛。</p>
“沈時晏！你放開我！”</p>
我掙扎著，卻被他粗暴地塞進車里。</p>
車門“砰”地關上。</p>
“既然你這么想引起我的注意，”</p>
他的呼吸噴在我臉上，帶著危險的炙熱。</p>
我別過臉，卻被他強硬地捏住下巴轉(zhuǎn)回來。</p>
“那我就成全你。”</p>
最后一個字，湮沒在突如其來的吻里。</p>
這個吻帶著懲罰的意味，粗暴得幾乎要碾碎我的唇瓣。</p>
我拼命推拒，卻被他單手扣住雙腕按在頭頂。</p>
直到嘗到血腥味，他才稍稍退開，拇指重重擦過我被咬破的唇角。</p>
“記住了，”</p>
他聲音沙啞，眼神卻冷得可怕，</p>
“這場婚姻，什么時候結束，由我說了算�！�</p>
車子在暴雨中疾馳，</p>
沈時晏的側(cè)臉在昏暗的車燈下顯得格外冷硬，指節(jié)泛白地握著方向盤。</p>
我啞著嗓子問。</p>
“你要帶我去哪？”</p>
他沒有回答。</p>
而我很快，看見了半山別墅。</p>
這是我們的婚房，也是我最不愿回憶的地方。</p>
沈時晏拽著我下車，雨水瞬間打濕了我的病號服。</p>
他粗暴地將我推進客廳，我踉蹌著摔在茶幾旁，膝蓋撞出沉悶的聲響。</p>
“不過就是火場里救你救晚了，你就這么生氣，這么惱怒？”</p>
“三年前地震的時候，你不是挺能逞英雄，挺能熬的么？”</p>
我猛地抬頭，心臟幾乎停跳。</p>
他怎么會知道？</p>
“很驚訝？”</p>
他冷笑著掏出手機，</p>
屏幕上是我昏迷時，被一個陌生男人抱在懷里的照片，</p>
“詩悅發(fā)給我的時候，我還以為看錯了�！�</p>
照片里的背景是震后廢墟，</p>
我頭上纏著繃帶，被一個年輕醫(yī)生緊緊摟著。</p>
而遠處，隱約可見沈時晏被救援人員抬走的模糊身影。</p>
“地震，我不顧一切去找你，為你差點死在廢墟里，”</p>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嘶啞，“而你，從未理會過我，還投進了別人的懷抱。”</p>
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p>
那天，明明是我先找到被鋼筋壓住的沈時晏，</p>
是我，徒手挖到十指血肉模糊才把他救出來。</p>
可我剛叫來救援，就因為失血過多昏了過去。</p>
“那是！急救醫(yī)生。”我艱難地解釋。</p>
他嗤笑，“還在撒謊，詩悅都告訴我了，”</p>
“這幾年我每次做噩夢都是這個畫面！夢見你在別人懷里，而我像個廢物一樣被抬走！”</p>
“是你先拋下的我，難道我還不能拋下你？”</p>
窗外的閃電照亮他通紅的眼眶，</p>
我才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都在發(fā)抖。</p>
那一瞬間，回憶如潮水般涌來——</p>
十年前林詩悅心臟病突發(fā)，需要天價手術費。</p>
林家瀕臨破產(chǎn)，林媽媽跪求我。</p>
“念念，只有你能救詩悅了。”</p>
“沈老爺子說，只要你肯配合演這場戲，嫁入沈家讓時晏收心，他就愿意為我們伸出援手�！�</p>
我永遠記得簽下協(xié)議那天，窗外的梧桐葉正簌簌落下。</p>
沈老爺子說：</p>
“溫念，你是個好女孩，小晏就交給你了�！�</p>
婚后最初的日子比想象中好。</p>
沈時晏雖然冷淡，卻會在深夜為我掖被角，在我生理期煮紅糖水。</p>
不知從哪天起，他看我的眼神開始有了溫度，</p>
會在我做噩夢時把我摟進懷里輕聲安慰。</p>
而我也陷入了這場虛妄的愛里。</p>
直到三年前那場地震之后，</p>
他就像變了個人一樣。</p>
我以為，是我做的不夠好。</p>
原來，是他誤會我拋下了他。</p>
所以，他便拋下我，讓我在火場里受苦。</p>
沈時晏的聲音突然將我拉回現(xiàn)實，</p>
低沉沙啞，像被砂紙磨過一般：</p>
“溫念，你真的愛過我嗎？”</p>
不愛嗎？</p>
如果不愛，我不會每次聽說他在酒吧，就立刻趕過去。</p>
明明知道會看見他和別人親熱，還是忍不住要去。</p>
如果不愛，我不會在暴雨天跑遍全城找他，只因為聽說他喝醉了。</p>
最后在巷子口摔得滿身是泥，卻看見他摟著別的女人從酒店出來。</p>
愛你的話我沒說過，可我做的還不夠多嗎？</p>
心傷透了，連辯解都覺得多余。</p>
“隨你怎么想�！�</p>
我低頭看著自己纏滿繃帶的手，只覺荒唐，</p>
“離婚協(xié)議我已經(jīng)簽了，沈時晏，我們到此為止吧�！�</p>
沈時晏被我最后一句話徹底激怒，</p>
他猛地一拳砸在墻上，發(fā)出“咚”的一聲巨響。</p>
“好，很好！”</p>
“溫念，你別后悔�！�</p>
說完，他轉(zhuǎn)身摔門而去.</p>
我聽著他的跑車引擎轟鳴著遠去，</p>
安靜了許久，才拖著疲憊的身體，慢慢走上二樓臥室。</p>
這個曾經(jīng)充滿甜蜜回憶的房間，如今只剩下冰冷的空氣。</p>
我打開衣柜，開始一件件收拾自己的衣物。</p>
手指觸碰到那件米色風衣，</p>
這是地震前，他送我的生日禮物。</p>
當時他親自為我穿上，在我耳邊說：</p>
“很適合你，很漂亮。”</p>
那時，我滿心歡喜，想跟他白頭偕老。</p>
如今，再見這件衣服，卻是想跟他恩斷義絕。</p>
物是人非事事休。</p>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林詩悅發(fā)來的消息。</p>
一張張照片接連彈出：</p>
沈時晏摟著她的腰在酒吧，</p>
沈時晏喂她吃蛋糕，</p>
沈時晏溫柔地替她整理頭發(fā)......</p>
最后是文字消息：</p>
“姐姐，你明明是個養(yǎng)女，卻占據(jù)了我媽所有的愛，”</p>
“就連沈哥哥，我都要讓給你，你憑什么？”</p>
“我告訴你，我跟他才是青梅竹馬，他根本就不愛你！”</p>
“不要再拿老爺子壓他了，成全我們這對有情人吧，行嗎？”</p>
我看著手機屏幕里，他們甜蜜蜜的模樣；</p>
久久出神。</p>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著玻璃，就像我支離破碎的心。</p>
收拾好最后一個行李箱，我重新打印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簽好了字。</p>
最后，我環(huán)顧這個住了十年的“家”。</p>
茶幾上還放著沈時晏常喝的咖啡杯，</p>
陽臺上枯萎的綠植是我們一起種的，</p>
墻上婚紗照里兩人的笑容，現(xiàn)在看來如此諷刺。</p>
“再見了，沈時晏�！蔽逸p聲說，伸手關上了門。</p>
雨幕中，我拖著行李箱，回到了林家老宅。</p>
林母打開門，溫暖的目光投在我身上，</p>
我再也忍不住，撲進她懷里痛哭出聲。</p>
林母一下就明白過來，我出事了。</p>
沈時晏的花邊新聞天天上熱搜，她多少能猜到。</p>
她看見我手上的燒傷疤痕，聲音哽咽，</p>
“念念，你受苦了。當年你媽把你托付給我，我卻沒照顧好你，讓詩悅和時晏那么欺負你，都是我不好�！�</p>
我抬起頭，看著她憔悴的面容：</p>
“林媽，我媽媽走得早，這么多年一直都是您照顧我，我早就把您當親媽了�！�</p>
“現(xiàn)在林家周轉(zhuǎn)回來了，林詩悅身體也好轉(zhuǎn)了，我......想離開了。”</p>
林母紅了眼眶，“念念，真的不能再留下了嗎？”</p>
我拿出手機，將林詩悅發(fā)來的照片，一張張翻給她看。</p>
林母的手指顫抖著劃過照片，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p>
“造孽��！我怎么養(yǎng)出這樣的女兒！”</p>
“媽！”我急忙抓住她的手，“不是您的錯！”</p>
她突然緊緊抱住我，像是要把我揉進骨血里：</p>
“明天晚上，媽給你安排飛機，你去瑞士，那里有林家早年置辦的莊園，沒人知道。”</p>
我閉上眼，“媽，幫我最后一個忙好嗎？”</p>
“幫我，讓溫念徹底消失�！�</p>
林母渾身一震，“孩子，你確定嗎？”</p>
我點頭，從包里取出一枚戒指。</p>
那是沈時晏當年給我的婚戒。</p>
“本來就是孽緣，就讓它，和我一起沉睡吧。”</p>
林母的眼淚落得更兇了，“媽答應你，讓‘溫念’，永遠消失�！�</p>
深夜的手機鈴聲像一把刀劃破寂靜。</p>
我下意識接聽。</p>
“溫念！你死哪去了？”</p>
電話接通瞬間，沈時晏醉醺醺又咬牙切齒的聲音，震得我耳膜生疼，</p>
“是不是又去找那個顧醫(yī)生，共度良宵了？”</p>
我睜開眼，“沈時晏，你喝多了�！�</p>
“還在裝？詩悅都看見了，你上周三你從顧淮的公寓出來！怎么，他的床比我舒服？”</p>
我攥緊被單，指甲陷進掌心。</p>
上周三，我是去給顧淮送林媽的體檢報告——</p>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p>
“晏哥！操，血！”</p>
一道男聲突然接過電話，</p>
“溫念是吧？你趕緊死過來！晏哥胃穿孔了還硬要喝酒，現(xiàn)在吐血昏迷！”</p>
“市中心醫(yī)院急診，他要做手術，你是家屬，必須過來簽字！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是你害的！”</p>
電話戛然而止。</p>
我的心猛然揪緊，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就沖出門。</p>
前往醫(yī)院。</p>
急診走廊的燈光慘白得刺眼。</p>
我喘著氣推開病房門，卻在下一秒僵在原地——</p>
林詩悅坐在病床前，鮮紅的唇幾乎貼上沈時晏的。</p>
她纖細的手指撫過他的鎖骨，曖昧不清。</p>
看見我，她慢條斯理地直起身，唇邊還帶著挑釁的笑：</p>
“沈哥哥剛才說口渴，我喂他喝水，怎么，就許你半夜去找顧醫(yī)生，不許我照顧自己未婚夫？”</p>
病床上的沈時晏雙眼緊閉，看起來像是在昏迷。</p>
我嗓子發(fā)緊，“未婚夫？”</p>
林詩悅晃了晃左手，鉆戒在燈光下刺得我眼睛生疼，</p>
“沈哥哥說等他這次出院，我們就結婚，你們不是要離婚了嗎？”</p>
我沒在說話，轉(zhuǎn)身離開。</p>
走廊長椅上坐著沈時晏的兄弟陸驍。</p>
他抬頭看見我，明顯愣了一下：“嫂子？你怎么？”</p>
“告訴沈時晏，”我打斷他，“祝他和林小姐百年好合，”</p>
“還有，我跟他，永生不見�！�</p>
清晨，病房里。</p>
沈時晏猛地睜開眼，一陣劇痛從胃部竄上太陽穴。</p>
他下意識巡視四周。</p>
“沈哥哥你醒啦？”林詩悅甜膩的聲音讓他皺眉。</p>
“溫念呢？”他聲音沙啞得像砂紙。</p>
林詩悅表情一僵：“她，沒來過啊。”</p>
“手機給我�！鄙驎r晏撐起身子，冷汗瞬間浸透病號服。</p>
他撥了十幾次我的號碼，全是關機提示。</p>
“好，很好�！彼湫χ话殉兜糨斠横橆^，血珠順著手背滾落。</p>
他剛要出門，手機忽然響了起來，</p>
是我的手機號，頓時就安心了。</p>
他譏諷冷笑，剛要開口，就被對方打斷了。</p>
“你好，這里是市中心醫(yī)院急診，溫念昨天出車禍，我們搶救一夜無效身亡�！�</p>
“她的最后一個電話是您打來的，請問您是家屬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