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報告！”駱時宜沒想到陶斯言會查她戶口的事，這會扛著收錄機蹲在廣播室門口探頭：“我來念檢討了�！�</p>
駱時宜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xiàn)，嚇的大隊長一跳，連嘴里的番薯都忘記咽了：“你的檢討紙呢？”</p>
見她兩手空空，總覺得她又要作妖。</p>
“要啥紙啊，這不浪費嗎�！瘪槙r宜貼心的放下收錄機，一臉的真誠：“叔，我已經(jīng)深刻認識到我犯下的錯誤了，現(xiàn)在就可以念。”</p>
大隊長：“…………”</p>
你確定？這句話他沒問出口。</p>
但很快他的目光被桌上的收錄機吸引了，他是在下河村安家的知青，但家里窮，也沒見過收錄機，所以研究了起來：“那你念。”</p>
村里的廣播站很簡陋，就一個話筒，扯了根線，接了幾個喇叭在村口，還是政府給派人修的，平時也舍不得用，就上面緊急通知的時候才舍得開一下。</p>
駱時宜喂了兩聲，才清了清嗓音道：“各位叔叔嬸嬸晚上好，我是駱時宜，我檢討不該對王翠花對我造謠王疙瘩是我相好就心生怨恨，自由主義，我行我素把王翠花牙打沒了，擅自做主瘋了三年，我以紅三代貧農(nóng)身份發(fā)誓，我錯了。為了體現(xiàn)我的誠意，我把收錄機貢獻出來，請各位看在大隊長的面子上，今晚來廣播站參加收錄機的拍賣。”</p>
“不是……妮子，你……”大隊長這下聽出來了，她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凈，明晃晃的她沒錯！還拿他的名義當幌子搞什么拍賣，氣的他說不出話來。</p>
“我就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人，你想干啥？”</p>
駱時宜搬著小板凳上前，捂了下小臉，委婉道：“那您見的還不夠多。對了，我爺有個親戚，當初在這邊下放時丟了，想問您有沒有相關的記錄�！�</p>
大隊長被她這話氣的要冒煙了，堅決板著臉不松口：“沒有，有也不行，村民是沒有資格查看這些記錄的，另外你也不準辦什么拍賣會，這是投機倒把，你要把村里人都給害了嗎！”</p>
“你簡直是無法無天，趕緊回家去！”他繼續(xù)恐嚇：“不然就送你去籬笆子�！�</p>
教訓完，他放下番薯就要扭送駱時宜回家。</p>
一開門，早已經(jīng)圍了一片村民，個個伸脖子眼巴巴等著，手里都帶了不少值錢的家當。</p>
“收錄機長啥樣，是不是鎮(zhèn)上說得可以聽廣播的鐵盒子？”膽大的婆娘扯了嗓子問了起來。</p>
“不僅可以聽廣播，還可以錄音�！瘪槙r宜興致沖沖回了句，扛起收錄機就要演示一翻：“不過，我不要國債券，不要錢，也不要雞蛋……我就愛聽點舊事，誰說的多這家伙就歸誰………”</p>
話一出，全場嘩然，氣氛熱鬧了起來，一群婆娘爭先恐后的要給她講舊事。</p>
只要能白得收錄機，她們給駱時宜說破嘴，哄駱時宜睡覺都心甘情愿！</p>
大隊長眼見廣播室要被踏破了，拼盡全力關了門，妥協(xié)了：“你……你，收錄機充公，想知道啥我會給你找記錄本�！�</p>
他暗道倒霉，攤上這么個混世魔王！</p>
駱時宜也不傻，找出了紙筆：“不行，沒找到人之前都算是廣播站借我的，找到了我就自愿充公�！�</p>
大隊長剛想給她上政治課，轉(zhuǎn)身門就被駱時宜給打開了，收錄機也被打開了，她道：“大隊長答應幫我找人了，這收錄機以后放廣播站，晚上給大家放節(jié)目聽�！�</p>
話落，瞬間就散去小部分人，可大部分村民還是帶著小板凳和瓜子坐下來了，收錄機進了廣播站，每人心里都平衡了不少，自覺燒起了火堆。</p>
村里窮，每人撐死一天賺三角錢，連蠟燭都恨不得掰成幾瓣點。</p>
駱時宜給接收大通市里的電臺，放起四世同堂，大隊長將記錄本搬給駱時宜，抬頭見個帶孩子的女人就立刻趕了過去。</p>
“時宜妮子真不傻了？以后還是別參加高考了，省的又瘋了嫁不出去，就跟關豬圈的那瘋女人一樣。”剛剛發(fā)問的婆娘打趣道，有些優(yōu)越：“不過讀了書又怎么樣，瞧大隊長不也是大學生，這結(jié)了婚還不是回不了城，孩子跟我們一樣都是農(nóng)民�！�</p>
她說這話是因為駱時宜當初就是高考沒考上瘋的，當時她還把這事當笑話講給別人的聽。</p>
駱時宜借著燈光查看記錄本，抬頭瞥了眼那矮小女人，發(fā)現(xiàn)兩人下午見過，有些煩身邊的婆娘：“嬸，你是不是特羨慕我有瘋病不用干活？村大夫說被我咬一口就會傳染上我的瘋病。”</p>
下一秒，她忽得站起來，抓住那婆娘的肩膀就搖晃起來，雙眼翻白，又吼又叫，張開大口就要去咬那婆娘。</p>
“�。∧銊e過來�。 �</p>
那婆娘害怕推了她一把，抱起小板凳丟下一句我不聽了，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回家了，生怕駱時宜跟瘋狗似得咬上門。</p>
大隊長看見這一幕：“………”</p>
你能不能正常點！</p>
其他人早已經(jīng)習慣了，只當那婆娘又想占駱時宜便宜了，鄙夷幾句又繼續(xù)聽廣播了。</p>
下河村的記錄本還算詳細，但駱時宜翻遍了也沒找到白久言的名字，懷疑是去了別的村子，于是抱著掃帚上前：“大隊長………”</p>
“你別說話，你一開口準沒好事，我還想多活兩天�！贝箨犻L立刻截住了她的話題，怒力的吐納。</p>
矮小女人毫不客氣拍了他兩巴掌，搶了駱時宜的掃把就要打：“今天下午就她心善給了三個雞蛋，治了你兒子的病，妮子要求你還敢拒絕！”</p>
“沒讓你給人磕頭就不錯了！”</p>
大隊長唯唯諾諾不敢支聲，還是駱時宜出聲解圍了：“我要其他村的記錄本，我去借和您借，您選一個。”</p>
她看了眼黑漆漆的小路，笑道：“當然，您借成了，我給村里通電如何？按理說結(jié)婚生子的大學生下鄉(xiāng)安家了不能回城，但如果您職位不一樣了呢？”</p>
當然，她口中借，就是光明正大的偷！</p>
大隊長心知肚明，私心被一語道破，想到駱時宜弄來的收錄機，他心里燃起一絲希望，扯了她到角落里問：“你真能通電？別說借記錄本，你有一萬個條件我都應你�！�</p>
從高考恢復后，大批的知青強烈要求返城，他就知道時代變了，他不能回城，但是他的兒子必須回城，接受教育考大學。</p>
所以他走動關系成了大隊長，另辟蹊徑回城，但要做出功績。</p>
駱時宜想起了農(nóng)村的旱廁，試探問：“掏糞你也愿意？”</p>
吶吶，大隊長就知道這黑心妮子沒憋好心，一咬牙：“愿意……”</p>
只要混世魔王別逼他吃糞就成了。</p>
“到時候你就知道糞是好東西了�！瘪槙r宜一臉的神秘，想起那婆娘說的瘋子，忽然好奇了起來：“豬圈里是不是有我的病友，我能不能見見，交流下心得。”</p>
跟瘋子交流心得�。�</p>
駱時宜瘋了還是他瘋了？</p>
大隊長見時辰不早了，生怕她再出幺蛾子，要扭她送回家沒說真話：“豬圈關押得是犯了事的，不是瘋子，我讓你嫂子送你回家，明天我接你上工�！�</p>
“你要不回去，我扣你爺工分�！�</p>
駱時宜再次被掐住想作妖的心，只好低眉順眼的跟著離開了。</p>
廣播站離駱家近，大隊長遠遠見駱時宜一腳跨進門才放心回家了。轉(zhuǎn)頭駱時宜就把腳收回，彎腰偷偷摸摸去了豬圈，她今晚非得看看勾起她好奇心的犯人長什么樣！沒準跟她要找的人有關呢？</p>
而此時，京市，部隊大院。</p>
“喪彪，在不在？” 一道身影很賊似敲窗戶，危予安推開窗戶：“你不是一直想給新組織的特種部隊都配上望眼鏡嗎？我?guī)闳タ磦�好圖紙�！�</p>
喪彪是陶斯言的代號，誰能想到謹言慎行的男人能取個這個虎的代號。</p>
不過人也是真彪！</p>
“你頭上怎么不套麻袋進來�！碧账寡赃@會剛把額頭包扎好，心情不怎么好就想損人。</p>
本來他強烈要求上頭給隊伍每人都配備便攜又能伸縮的望眼鏡，最好能當瞄準鏡用，但奈何國內(nèi)現(xiàn)在技術研發(fā)有困難，就被指導員給否決了，批評他為難技術人員，異想天開。</p>
“去你/大爺?shù)模 ?危予安臟話張口就來，沖他豎中指：“我來給你送關懷了，鬼市那出了張設計圖紙找我掌眼，還挺符合你對望眼鏡的要求，你去不？”</p>
他跟陶斯言不同，他是念了兩年機械專業(yè)才進部隊的，休假時就去各種連隊串門，就特稀罕研究怎么修理，還時常流連黑市找各種稀罕器械搗騰，因此認識了不少投機倒把的倒爺。</p>
“嗯？我就胡說八道的，還真有這種圖？”陶斯言應了，語氣里滿是懷疑，在他看來，部隊里集結(jié)的高技術人才數(shù)不勝數(shù)，他不信還有大聰明比得過部隊的高技術人才。</p>
危予安：“………”</p>
得，他回去要告指導員去，讓指導員修理陶斯言。</p>
他想順著管道下一樓，只見陶斯言淡定的走出書房，氣得他大罵：“陶斯言，你整我呢？你咋不告訴我，你家老頭沒派人抓你？”</p>
每次陶斯言捅天，陶正國必定找小混混收拾陶斯言一頓，美名其曰教訓。</p>
“你又沒問�！碧账寡缘擦怂郏骸拔乙恢币詾榕浪苁悄愕膼酆�。”</p>
危予安無言以對：“…去…你/大爺?shù)膼酆谩?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