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趙明和林弦是大學(xué)同窗。</p>
在校時，趙明就對破案推理情有獨鐘，這份熱情也讓他畢業(yè)后順利踏入警界。</p>
憑借出色的業(yè)務(wù)能力和屢破奇案的實績，他很快從普通警員晉升為副隊長。</p>
趙明的快速成長，林弦功不可沒。</p>
起初，林弦對破案也是一竅不通。</p>
他的破案天賦源于一個奇異的能力——自記事起，他就知道自己并非這個世界的人，是從名為“藍星”的世界穿越而來。</p>
每晚，他都會陷入一個無比真實的夢境：一座浩瀚的圖書館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每天可以翻閱一本“書”。</p>
書頁上記載的，正是死者生前最后一小時所目睹的一切。</p>
正是這個能力，讓林弦成了趙明破案路上的“神助攻”。</p>
當然，這份穿越者的秘密和夢境圖書館，他從未向趙明吐露半分。</p>
那些聽起來匪夷所思的經(jīng)歷，一旦說出口，恐怕只會引來無盡的麻煩。</p>
所以，每次協(xié)助破案時，他總是裝作在仔細研讀現(xiàn)場證據(jù)，暗地里消化夢境中的信息，第二天再不動聲色地將關(guān)鍵線索“啟發(fā)”給趙明。</p>
一個多小時后，趙明驅(qū)車將林弦?guī)У搅送猸h(huán)。</p>
目的地是一棟略顯陳舊的別墅，附近已拉起了醒目的警戒線，隔絕了外界的窺探。</p>
盡管案發(fā)已兩天，別墅周圍仍聚集著不少圍觀的村民，議論聲此起彼伏。</p>
“這些都是附近的村民，”</p>
趙明停好車，下車說道，“聽說周教授出事，都伸長了脖子想看個究竟�！�</p>
林弦點點頭。</p>
他對這位周教授的為人并不陌生。</p>
周默然，62歲，國立大學(xué)歷史系教授，既是古籍鑒定專家，也是一位不遺余力的文物收集者。</p>
他半生致力于追索流失海外的國寶，公眾賬號上滿是弘揚民族文化、呼吁保護文物的視頻。</p>
林弦還聽說，周教授早年間便立下遺囑，要將畢生收集的文物無償捐獻給國家。</p>
“你也知道，”趙明壓低聲音，“周教授在國際上都很有名望，在國內(nèi)更是德高望重。上面催得緊，我們必須盡快破案，抓住兇手�！�</p>
話音未落，警戒線旁一個瘦高個子的警察快步走來，對趙明敬了個禮：“趙隊。”</p>
隨即轉(zhuǎn)向林弦，微微頷首，“林哥，這次還得靠你出馬�！�</p>
“客氣了�！�</p>
林弦微微一笑，回以點頭。</p>
“我們進去看看吧。”</p>
趙明不再多言，帶著林弦穿過警戒線，走進了別墅。</p>
戴好手套和鞋套，兩人步入二樓的一間房。</p>
屋內(nèi)布置簡單，一張大書桌占據(jù)中央，墻角處，一個保險柜敞開著，室內(nèi)一切井然有序。</p>
“案發(fā)時，周教授就趴在這桌上�！壁w明指向書桌，“法醫(yī)初步判斷是心臟病發(fā)作。”</p>
林弦心中一凜：“心臟�。磕窃撌遣」什艑Π�？”</p>
“是啊，起初我們也這么想。”</p>
趙明走到空了的保險柜前，蹲下細看，“但死者血液里檢測出輕微毒性反應(yīng)，而且這保險柜被動過，東西不見了。”</p>
“所以，這案子恐怕沒那么簡單�！壁w明直起身，眉頭緊鎖。</p>
林弦微微點頭：“有懷疑方向嗎？”</p>
“目前兩個可能：一是賊溜進來，恰逢教授發(fā)病，順手牽羊；二是有人故意誘發(fā)他發(fā)病，再盜走東西，但現(xiàn)場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毒性反應(yīng)的物體�！�</p>
趙明摸著下巴：“可兩個方向都卡住了。窗戶沒留下任何痕跡，院子里也沒踩踏痕跡。</p>
而且，教授死亡時間是晚上九點，他妻子回了娘家整晚未歸，徒弟七點出門參加同學(xué)聚會，九點半才回來，是他報的警，監(jiān)控也證實了。兩人都有不在場證明。”</p>
趙明重重嘆了口氣，拍了拍林弦的肩膀：“就這些了，線索斷了，真是個死局�！�</p>
林弦皺眉環(huán)視房間，沉吟片刻，問：“這別墅裝監(jiān)控了嗎？”</p>
趙明搖頭：“沒有，沒裝�！�</p>
“保險柜里是什么？”</p>
“《女史箴圖》的摹本，教授費盡心力從國外買回來的，本打算死后捐給文物館的�！�</p>
“值錢？”</p>
“豈止值錢，據(jù)說估值上億�！�</p>
林弦揚了揚頭，心中了然：看來，八成還是沖著這筆財富來的。</p>
疑點依舊重重。</p>
“老趙，”林弦開口，“這保險柜的密碼，知道的人多嗎？”</p>
趙明苦笑：“這也是疑點之一。他愛人說，只有周教授自己知道，沒告訴過別人�！�</p>
“嗯......”</p>
林弦點點頭，開始在房間里細細打量，目光掠過窗戶，落在書桌上，最終停在了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下，瞇眼凝視了許久。</p>
“梳理一下疑點：”</p>
林弦緩緩道，“一是周教授死亡的真正誘因；二是若家屬涉案，妻子和徒弟那看似牢靠的不在場證明；三是保險柜密碼，外人究竟是如何得知的；四是若是外人作案，為何能悄無聲息，不留痕跡？”</p>
趙明連連點頭：“沒錯。正因為沒找到關(guān)鍵證據(jù)，案子才卡在這兒�！�</p>
“行，我們先下去�！绷窒沂栈啬抗�。</p>
兩人走出房間，帶上了門。</p>
趙明摸出根煙，遞給林弦：“怎么樣，有頭緒了？”</p>
林弦接過煙，指尖摩挲著：“嗯......有那么一點點。”</p>
趙明剛想細問，樓梯口傳來腳步聲，兩人走了上來。</p>
“趙隊，你們又來了，案子有進展嗎？”</p>
開口的是位金發(fā)卷曲的老太太，眼眶紅腫，顯然剛哭過。</p>
她身旁站著一個三十來歲、穿著西裝的年輕人，神色焦躁。</p>
“林弦，這位是周教授的愛人，旁邊這位是他徒弟，陳維�！壁w明分別介紹。</p>
“趙警官，這到底什么情況？嫌疑人還沒找到？”</p>
陳維眼神一沉，語氣不善，“我們倆都有不在場證明，肯定是外面賊偷了師傅的東西，你們派人去抓不就完了？”</p>
“事情可能沒這么簡單，”趙明試圖解釋，“我們在別墅周圍沒發(fā)現(xiàn)腳印或痕跡，不像是一般小偷能做出來的...”</p>
話沒說完，陳維又打斷：“趙警官，你這話什么意思？難不成懷疑我們？我們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干出這種事？”</p>
“我可沒這么說，”趙明眉頭緊鎖，“只是按正常流程排查�！�</p>
“好了，小陳，”老太太輕輕拉了拉陳維的胳膊，制止了他，“警察也是為了破案，辛苦了�！�</p>
她轉(zhuǎn)向趙明和林弦，聲音帶著顫抖，</p>
“實在抱歉，這段時間添麻煩了。如果真有人害了他，求你們一定把兇手抓出來，把《女史箴圖》找回來。</p>
那是老頭子半輩子的心血，找不回來，他在地下也難安息...”</p>
“我們會的，這是我們的職責(zé)�！壁w明鄭重點頭。</p>
林弦靜靜看著這一切，緩緩開口：“我們下去吧。”</p>
兩人邊往樓下走，林弦邊問：“剛才那個男人，和周教授關(guān)系到底怎么樣？”</p>
趙明笑了笑：“你也是懷疑他吧？我們第一個就查了他。</p>
按他自己說，周教授在準備一篇對外發(fā)布的文章，所以一天都未進房間打擾他，直到晚上同學(xué)聚會回來才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體。</p>
外人看來，師徒倆關(guān)系鐵得很，他是周教授一手帶出來的接班人。</p>
自己還開了家古董店，聽說生意不錯。他的資金流水，我們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得等幾天。”</p>
林弦若有所思。</p>
下一秒，趙明忽然拉住他：“你剛才在樓上，到底看出什么了？”</p>
“死者的死亡時間，可能有問題�！绷窒覊旱吐曇�。</p>
“這怎么可能？”趙明搖頭，“法醫(yī)的鑒定不會錯，除非...”</p>
他話到一半，忽然頓住。</p>
“看來你也想到了�！绷窒医釉�，“房間里的東西，足以干擾法醫(yī)判斷�！�</p>
趙明仍有些不解：“可我們到現(xiàn)場，空調(diào)根本沒開啊...”</p>
“查一下最近幾天的電費賬單，還有空調(diào)的排水管�！绷窒液V定地說。</p>
“嗯...這個倒是可以...”</p>
趙明眼睛一亮，開始琢磨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