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母親還在搶救室，我卻接到了顧明修的電話。</p>
“再不來試戲，我斷了你媽的醫(yī)藥費！”</p>
我趕到片場時候，正看到他摟著林小羽。</p>
“寶貝，別怕，一會好好發(fā)揮�！�</p>
緊接著他瞪我一眼。</p>
“你這個影后就委屈點，給小羽鋪鋪路吧！”</p>
為了我媽，我忍了。</p>
可試戲到一半，顧明修卻突然公開了我們的私密視頻。</p>
還叫一個限制級導演親自試我的床戲。</p>
“你不接受，就賠一億違約金！”</p>
我看著手機上醫(yī)院發(fā)來母親去世的消息，心死了。</p>
“去你x的，顧明修！”</p>
1</p>
片場內，林小羽又哭錯了橋段。</p>
睫毛掛著淚，假惺惺的。</p>
她只會干嚎，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演不出劇中女主被背叛時的悲痛。</p>
“下一位，蘇晚晴。”</p>
話筒遞到手里。</p>
顧明修在后排輕笑。</p>
他總說我適合苦情戲。</p>
但他不知道，我每次掉眼淚都是真的。</p>
比如現在，鏡頭對準我時，我想到的不是臺詞，而是他七年來帶不同女人回家過夜的畫面。</p>
我悲傷的念著女主的獨白，破碎感從胸腔漫上來。</p>
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評委席所有人都被我的情緒感染。</p>
林小羽的經紀人摔了劇本，也許他心中演員的樣子就是我這樣。</p>
我看向顧明修，以為這次他還會幫林小羽找回面子。</p>
然而這次沒有。</p>
他鼓了掌。</p>
“不愧是影后，演得真好�！�</p>
他起身，一只手挽著林小羽的腰肢。</p>
“給大家看看影后的私生活。”</p>
大屏幕突然跳轉，播放起了我的私生活片段。</p>
我后頸發(fā)麻。</p>
畫面是廚房，我正在做飯，而他從身后環(huán)住我腰，手掌順勢滑進了我的胸衣。</p>
此刻高清鏡頭下，我的喘息聲很清晰，紅暈彌漫上我的臉頰。</p>
現場有人開始吹口哨，有人用手肘撞旁邊的人。</p>
林小羽得意的臉掩蓋不住笑意，緊緊抱住了顧明修。</p>
“蘇天后的私生活比演技精彩�！�</p>
他敲了敲桌面，“一位限制級導演很欣賞你，給你高片酬出演，怎么樣？”</p>
我握緊話筒，指節(jié)發(fā)白：</p>
“我不演�！�</p>
哄笑炸開。</p>
顧明修挑眉，抽出文件：</p>
“合同我給你簽了，違約金一個億。</p>
蘇氏去年破產，你把所有收入填了公司窟窿吧？”</p>
我腦子發(fā)懵。</p>
蘇氏破產那天，父親在書房抽煙，母親對著賬本哭。</p>
他們一直以為是經營不善。</p>
而我知道，其實是顧明修用十倍高價搶走訂單，掐斷資金鏈。</p>
“為什么？”</p>
我聲音在抖。</p>
他歪頭看我，像看不懂事的孩子：</p>
“你父母給我下藥時，問過為什么嗎？”</p>
“顧家宴上，我媽看監(jiān)控里你扒我衣服，當場腦溢血——你替他們道歉過嗎？”</p>
周圍的竊語像刀。</p>
林小羽開口：</p>
“姐姐別生氣，明修只是想幫你......”</p>
“閉嘴�！�</p>
我打斷她，盯著顧明修，“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求你？”</p>
他笑了，笑聲帶著陰毒：</p>
“你還有別的選擇嗎？跪下說‘我錯了’，馬上改劇本。”</p>
我摔了話筒。</p>
音響傳來刺耳的雜音，混著評委咒罵。</p>
七年來第一次，我直視他眼底的陰鷙，像一團燒了七年的火。</p>
“顧明修，”</p>
“你以為毀掉我，你媽就能活過來？”</p>
他的笑僵住。</p>
“我勸你最好是接了這個戲，不然你媽的住院費，我可停繳了。”</p>
他用威脅的眼神看著我，語氣沒有一絲愧疚。</p>
林小羽拽他袖子，他卻扯開領帶，大步走到我面前。</p>
“知道你酒精過敏。”</p>
他從侍者托盤拿過十杯白酒，重重磕在桌上。</p>
“一杯一千萬，喝完付違約金�；蛘吖怨耘碾娪埃屓煜驴纯�，蘇晚晴有多下賤�！�</p>
我盯著玻璃杯。</p>
母親在ICU時，我跪病床前求他借五百萬，他輕蔑的看著我，問我“電影里那些激情橋段是不是假戲真做？”</p>
我明白他的意思，那晚我穿他送的情趣內衣等到凌晨。</p>
然而卻等到他帶著林小羽在我面前上演活春宮。</p>
結婚七年，每次他帶女人回家，我都得笑著拿拖鞋。</p>
現在他說我下賤。</p>
“第一杯，”我抓起酒杯，“敬你的寬宏大量�！�</p>
仰頭灌下，喉嚨像刀割，“第二杯，敬你七年來的床上功夫�！�</p>
第三杯潑在他西裝上。</p>
“剩下的，你和小女友慢慢喝�！�</p>
他攥住我手腕，手上的力道像老虎鉗。</p>
三杯酒下肚，我過敏了，全身開始起紅疹，甚至眼睛也開始泛紅。</p>
那時我第二次在他眼里看見慌亂，第一次是七年前我替他擋了八杯龍舌蘭。</p>
而這次，他眼中不是心疼，是怕我死在這里，怕羞辱戲碼沒了觀眾。</p>
“夠了嗎？我可以離開了嗎？”</p>
他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p>
“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p>
我沒理會，甩開他的手，抓起包往外走。</p>
路過導演席，那個限制級變態(tài)禿頂導演緊盯著我大腿，露出貪婪的表情。</p>
我停步：</p>
“導演，有空我給你看看林小羽的演技，我覺得以她的床上功夫更適合出演你的電影�！�</p>
身后傳來文件摔地聲。</p>
我沒回頭，高跟鞋敲走廊，像敲碎七年幻夢。</p>
電梯門合上時，聽見他吼“今天的視頻不準外泄！”</p>
原來他也會怕，怕溫柔面具下的齷齪被曝光。</p>
手機震動，醫(yī)院傳來消息：</p>
“你母親病危，速來醫(yī)院�！�</p>
我心痛到無以復加，原來他選今天報復，連日期都算好了。</p>
我攔住一輛出租車，迅速趕往醫(yī)院。</p>
我的心也隨之母親的病危，徹底對他死心。</p>
2</p>
我趕到醫(yī)院還是遲了一步，沒見到母親最后一面。</p>
料理完母親的后事，我回到了家。</p>
我抱著母親的骨灰罐站在玄關。</p>
指紋鎖“滴”地亮起紅燈。</p>
原來他改了密碼，我拿出備用鑰匙打開門。</p>
客廳傳來女人的笑。</p>
林小羽穿著我的新浴袍。</p>
跨坐在顧明修腿上。</p>
她把草莓塞進他嘴里。</p>
紅色汁液滴在浴袍領口。</p>
可笑的是他一直嫌棄我給他買的這件浴袍土。</p>
如今卻陪林小羽穿起了情侶款。</p>
“蘇姐姐回來啦？”</p>
林小羽晃手機，屏幕是我剛發(fā)的離婚協議郵件，“明修說你又鬧脾氣�！�</p>
她指尖劃過顧明修喉結，“要不要我教你哄老公？”</p>
“夠了�！�</p>
我把骨灰罐放在大理石茶幾。</p>
罐身“奠”字那么刺眼。</p>
“顧明修，簽了。”</p>
他頭都沒抬，仿佛我的事情他毫不在意。</p>
“先吃飯�！�</p>
他扯過紙巾擦嘴，“張媽燉了你愛喝的花膠湯。”</p>
“我媽昨天出殯。”</p>
他像是沒聽到我的話。</p>
我盯著他頸間的紋身。</p>
他只是淡淡的說道：</p>
“新紋的，林小羽名字縮寫。好看嗎？”</p>
我冷笑：</p>
“顧明修，你是在和我示威嗎？”</p>
“你知道嗎？你在片場羞辱我時，我媽在醫(yī)院咽下最后一口氣。”</p>
顧明修不屑一顧。</p>
“又拿這種事綁架我？當年你爸媽把監(jiān)控甩給我媽時，想過后果？”</p>
“所以你搞垮蘇氏，逼死我媽？”</p>
我摸出手機，調出醫(yī)院監(jiān)控。</p>
母親被追債者毆打，顧明修就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p>
“你在現場，卻看著他們打斷她三根肋骨�！�</p>
想起我可憐的媽媽，我聲音哽咽。</p>
顧明修起身，浴袍滑開，腰間露出紅痕，不用想都知道是林小羽抓的。</p>
“我不是讓人送了急救費？”</p>
他冷冷的說，仿佛我媽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p>
“五千塊錢？”</p>
我冷笑，“夠買你半瓶威士忌嗎？”</p>
抓起骨灰罐走向書房。</p>
“離婚協議在桌上，財產我不要，債務我擔�！�</p>
“站��！”</p>
顧明修拽住我胳膊。</p>
“你以為離開我能活過三個月？你爸窮的連你的公寓都抵押了�！�</p>
“那又如何？”</p>
“離開你就算餓死我也心甘情愿�！�</p>
“至少不用聞別的女人香水，不用被公開處刑，不用連母親的命都保不�。 �</p>
顧明修的手勁松了松。</p>
我趁機掙脫走向門口，卻被他大力從身后抱住。</p>
骨灰罐“砰”地砸在地上。</p>
白色粉末灑下來，那一刻，我們都愣住了。</p>
“蘇晚晴你瘋了！”</p>
“這可是你媽！你就這么...”</p>
“顧明修，你少在這里假惺惺�！�</p>
我尖叫著推開他，粉末沾滿全身。</p>
“你以為我不知道七年前那場醉酒，是你給我下的藥�！�</p>
“然后把屎盆子扣在我和我爸媽身上，你不就想借此說服你父母和我離婚嗎？”</p>
“所以你媽的死，和我有什么關系？”</p>
“你不是一直想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嗎？今天我成全你�！�</p>
他愣住了。</p>
林小羽走過來拉了拉他的胳膊，“明修,咱不理這個瘋子�！�</p>
“滾！”</p>
顧明修轉身沖她吼，林小羽嚇得踉蹌后退。</p>
我蹲下身，用掌心捧起混著血和瓷片的骨灰。</p>
顧明修也蹲下，指尖懸在我手背，“晚晴，對不起，我當初也是逼不得已�！�</p>
“別碰我�！�</p>
我躲開他的手，把骨灰攏進紙袋。</p>
“這七年，我受夠了你的侮辱�！�</p>
“可憐我一直還對你抱著希望�！�</p>
“可從你今天放視頻開始，從你看著我媽被打開始，我們就完了�！�</p>
“現在，我連恨都懶得給你�！�</p>
我繞過他走向玄關，高跟鞋碾碎瓷片，像碾碎七年癡妄。</p>
“蘇晚晴！”</p>
他在身后喊，聲音發(fā)顫，“你要是敢走，別想再進這個家門！”</p>
我停在門口，回頭看他。</p>
曾經的顧大公子，威脅中帶著慌亂。</p>
“放心�！�</p>
我扯下婚戒，扔在他腳邊。</p>
“顧少，你想多了！”</p>
電梯鏡面里，我看著自己蒼白的臉，緊緊了抱著母親的骨灰袋。</p>
“媽，我終于解脫了�！�</p>
手機震動，路楓發(fā)來消息：</p>
“離婚訴訟成功，需要我?guī)湍惆嵝欣顔�？�?lt;/p>
我盯著屏幕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