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高考查分夜，兄弟陳昊渾身濕透沖進我家。</p>
他哆嗦著按住我的鼠標，指甲掐進我手背。</p>
“阿陽，別查了...你考砸了，跟我去復讀班吧。”</p>
我眼眶發(fā)紅，剛要點擊查詢，眼前突然炸開一行血字：</p>
【別聽！他在用你的分數(shù)換他錦繡前程！】</p>
可我還是松開了鼠標。</p>
他不知道......我早就在等這一刻。</p>
......</p>
窗外的暴雨下得像天被捅了個窟窿。</p>
我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查分倒計時，手心全是汗。</p>
還有三分鐘，我的人生就要被這串數(shù)字決定了。</p>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p>
“阿陽！快開門！”</p>
是陳昊的聲音。我看了眼手機，沒有未讀消息。這么晚他來干什么？</p>
門一開，他渾身濕透地跌進屋里，頭發(fā)像水草一樣黏在慘白的臉上。</p>
他喘得厲害，好像一路跑過來的。</p>
“別查分，”他抓住我的手腕，指甲陷進我的皮膚，“你考砸了�！�</p>
我愣住了。班主任說過成績要等系統(tǒng)開放才能查詢。</p>
“你怎么知道？”</p>
“我爸剛接到電話，”他的眼珠在臺燈下顯得異常黑亮，“你數(shù)學最后三道大題全錯，總分才450�！�</p>
這不可能。高考時我反復檢查過答題卡，最后三道題我至少能對兩道。</p>
我轉身要去按查詢鍵，眼前突然閃過一行血字：</p>
【別聽！】</p>
我猛地眨眼，字跡消失了。大概是太緊張出現(xiàn)了幻覺。</p>
陳昊從包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我給你爭取了精英復讀班的名額，現(xiàn)在簽還能享受學費優(yōu)惠�！�</p>
他書包沒拉好，一截燙金的紙角露了出來。</p>
那材質我很熟悉，去年學長收到的錄取通知書就是這樣的。</p>
“我先查下分數(shù)再說�！蔽疑焓秩ツ檬髽�。</p>
陳昊突然撲過來拔掉了電源。顯示屏瞬間黑了。</p>
“你干什么！”我抓住他濕冷的胳膊。</p>
他的袖口滑上去，露出手腕內(nèi)側一個奇怪的黑色印記，像是紋身但邊緣模糊不清。</p>
“我是為你好，”他的聲音在發(fā)抖，“看到那個分數(shù)你會崩潰的�！�</p>
雷聲炸響，父親留下的鋼筆從筆筒里滾出來，在桌面留下一道藍色墨跡。那是我考上重點高中時他送的禮物。</p>
陳昊把復讀協(xié)議推到我面前：“簽吧，明天就開學了。”</p>
鋼筆突然自己滾動起來，在紙上劃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線。我和陳昊同時愣住了。</p>
“我去下廁所�！彼蝗徽f，快步離開了房間。</p>
他的手機亮了起來，屏幕上是一個搜索頁面，我只看到“高考分數(shù)…”幾個字就暗了下去。</p>
我迅速重新開機，用手機熱點連上網(wǎng)。輸入我的考號后，系統(tǒng)顯示：</p>
【考號不存在】</p>
我試著輸入陳昊的考號，頁面跳轉出一串代碼，最上方閃過一個熟悉的姓名......</p>
廁所傳來沖水聲，我趕緊關機。</p>
陳昊回來時端著一杯熱水：“喝點東西暖暖。”水面浮著一層白色粉末。</p>
玻璃擺件突然從他手里滑落，摔在地上。</p>
“我?guī)湍闳恿税�。”他彎腰去撿，玻璃碎片扎進掌心卻渾然不覺。</p>
這時，樓下張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阿陽？有你家的快遞�！�</p>
陳昊的身體明顯僵住了。我趁機跑去開門。</p>
一個被雨水打濕的小包裹。落款是“市教育局”，后面的字跡已經(jīng)模糊。</p>
“我?guī)湍隳��！标愱粨屵^包裹，指甲劃開膠帶時，一縷黑色的長發(fā)從縫隙里飄了出來。</p>
“你該回去了。”我指著窗外漸小的雨勢。</p>
陳昊站著沒動。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影子在墻上詭異地拉長變形。</p>
“記得簽協(xié)議。”他最終說道，卻故意把書包留在了我的椅子上。</p>
鎖上門，我拆開包裹。里面是父親的工作證，和一撮用紅線綁著的頭發(fā)。</p>
工作證背面用鉛筆寫著：“如果分數(shù)不對…”</p>
后半句被一塊暗紅色的污漬完全蓋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