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瞬間，陸緒守顫聲嘶吼：“夢焓！”

    他死死摟緊她，眼中滿是慌亂，心臟跳動得比剛才跳下來時還要劇烈。

    顏夢焓詫然片刻，而后拍了拍他的背。

    “你的安全繩也綁在我身上，我不會掉下去的�！�

    陸緒守這才反應過來，低頭掃了眼后才平緩下來。

    只是他臉色黑的可怕，直到工作人員接他們落地，他一言不發(fā)，轉身就走。

    顏夢焓知道他生氣了，連忙追過去：“緒守，我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

    男人停下腳步，溫潤的眼眸盡是未熄的怒火。

    “顏夢焓！你剛才是故意的，你是想死在我面前，讓我愧疚一輩子是不是？”

    “不想離婚就直說，用這些苦肉計做什么？你以為你是苦情劇女主��！”

    他還想痛斥，顏夢焓卻一頭扎進他懷里，聲音微顫。

    “對不起，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死的……”

    她不想死。

    她想活下去，想再多點時間陪伴年老的父親，想看陸緒守幸福。

    真的很想很想……

    顏夢焓紅著眼，喉間的哽塞讓她連說話都有些艱難。

    “以后你和溫斐然在一起，可不能像今天對我這樣對她發(fā)火，女孩子要哄的�！�

    “你要像以前一樣，多笑笑，最重要的，要像以前愛我一樣……愛她。”

    陸緒守心臟一空，抬起的雙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最終還是垂了下去，緊緊攥著拳。

    良久，顏夢焓才放開他：“……陪我去看看爸爸吧�！�

    “好�！�

    顏父住在市區(qū)邊郊的老小區(qū)里。

    因為交通不便，設施破舊，許多住戶已經(jīng)搬走了。

    顏父所在的單元樓只有他一戶還住著。

    當年顏夢焓結婚時，勸他搬去和自己住，可他說：“這里是我和你媽媽相愛的地方，我守在這里，就好像你媽媽還在，走了，她就真成回憶了�！�

    每每想到父親的話，顏夢焓都會感慨萬千。

    當初自己那樣的身體，但仍然愿意和陸緒守堅定的步入婚姻，就是受到父母的影響。

    因為親眼見過連死亡都不能阻斷的愛情，所以她覺得自己和陸緒守也可以。

    但現(xiàn)實告訴她，相愛并不難，難的是能不能一直相愛。

    面對夫妻兩人的到來，顏父很高興，做了一大桌菜。

    只是吃到一半，陸緒守手機響了。

    依舊是溫斐然。

    他下意識要掛斷，顏夢焓卻說：“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想和爸爸說會兒話�！�

    陸緒守猶豫了瞬，最后放下筷子起身：“我等會就來接你。”

    話落，他歉意地看了眼顏父，匆匆離開。

    從人一走，父女倆就一直沉默。

    直到顏夢焓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起身走到顏父身后，一邊幫他捶背，一邊問：“爸爸，你會不會覺得我沒用？”

    顏父嘆了口氣：“夢焓，有些東西靠執(zhí)著是留不住的，就像……你媽媽的離開一樣�！�

    頃刻間，思念和苦澀同時淹沒了兩人。

    這些年，許多親戚都跟顏夢焓說過，爸爸很愛媽媽。

    媽媽去世的那天，整個醫(yī)院都能聽見爸爸痛苦的哭聲。

    看著顏父頭上越來越多的白發(fā)，顏夢焓忍不住掉下淚。

    “爸爸，對不起，是我奪走了媽媽的生命，現(xiàn)在還讓你整天為我擔心……”

    甚至要讓你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再次面對失去摯愛的痛苦。

    顏父卻緊緊握住她的手，聲音蒼老但堅定：“爸爸從沒這樣想，我很慶幸，能夠和你媽媽相遇，也很高興，能夠有你這么個女兒�！�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選擇當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