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接機(jī)口，堂哥帶著幾個同族的兄弟來接我。</p>

    我走過去叫了聲哥。</p>

    堂哥沒認(rèn)出我來，盯著看了好久，喉頭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幾度啞然。</p>

    最后他雙手搭在我的肩上，用力按了幾下，回頭對著兄弟們說：「回家！」</p>

    悅悅的墓地，就安放在我父母的邊上。</p>

    堂哥將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出殯當(dāng)天，嫂子攙扶我來到落葬師的面前。</p>

    「家屬節(jié)哀。」</p>

    落葬師在墓穴內(nèi)，燒了些黃紙，這叫暖穴。</p>

    「這樣孩子就有個溫暖的家�！�</p>

    我不禁破防，悲從中來。</p>

    崔毅說不想女兒嬌氣，所以從不開地暖。</p>

    數(shù)九寒冬，悅悅學(xué)習(xí)的時候，冷得直搓手，也堅持著要完成。</p>

    只因崔毅答應(yīng)她，但凡她以優(yōu)秀畢業(yè)生的身份站在講臺上，他就會出席她的畢業(yè)典禮。</p>

    「我可憐的孩子�。　�</p>

    我跪在地上，全身痙攣。</p>

    嫂子也跟著抹眼淚，落葬師嘆了口氣，扶著我將金布鋪在墓穴底層。</p>

    堂哥也過來安慰：「玉白，你得好好的，這樣悅悅才能走得安心。」</p>

    我一個勁兒地點(diǎn)頭，盡量控制身體。</p>

    我憋著一口氣，護(hù)著將骨灰盒安放在墓穴內(nèi)，隨后需要在骨灰盒上蓋上金銀布料——</p>

    「悅悅！你不要爸爸了？怎么說走就走了！」</p>

    這時，崔毅忽然大喊著一路狂奔過來。</p>

    我的腦袋轟然一聲，空白幾秒，旋即加快了手上的動作。</p>

    崔毅喘著粗氣，看了墓穴一眼，嘴里不停念叨。</p>

    「悅悅，悅悅！」</p>

    悅悅到底也是他的孩子，即便聒噪，我始終一言不發(fā)。</p>

    然而，我的沉默，換來的，卻是崔毅的咆哮。</p>

    「沈玉白，這里躺著的是悅悅嗎？」</p>

    「我這個當(dāng)爸的，還要學(xué)校那里知道孩子沒了的！」</p>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給我解釋清楚��！」</p>

    他蹲下來，將我一把從上拽了起來。</p>

    還沒等他再度逼問，瞬間就圍上來七八個壯漢，將崔毅推搡出去。</p>

    「表姐沒吱聲才讓你混進(jìn)來的。」</p>

    「給你臉了是吧！」</p>

    「滾滾滾！」</p>

    堂哥叫人遞來一份合同，站到我的身前。</p>

    「崔毅，這是離婚協(xié)議，你和玉白，好聚好散！」</p>

    「離什么婚，我不同意！」</p>

    崔毅連看都沒看，就將合同丟了回來。</p>

    堂哥：「好說好商量不行，非給臉不要是吧！」</p>

    眾人一聽，也不再慣著他，拳頭如雨點(diǎn)般砸向崔毅。</p>

    天空開始下雨，我沒有絲毫叫停的意思。</p>

    但凡當(dāng)初他能去給悅悅輸血，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p>

    我和崔毅，不會再有未來了。</p>

    可是，趙靜的呼喊，卻令我再次暴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