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嫂子指名邀請我？”</p>
徐天今天剛來，這里也沒有認識的人。</p>
陳大江輕輕拍了徐天后背：“去了你就知道了！”</p>
徐天跟趙德順打了招呼就跟著陳大江離開了知青點。</p>
天已經(jīng)擦黑，十月底的夜很涼。</p>
徐天裹了件厚外套還感覺有點涼颼颼。</p>
陳大江打著手電，邊走邊“吧嗒吧嗒”抽著紙煙。</p>
煙頭火光忽明忽滅。</p>
“陳大哥，咋不抽我給你的煙�！�</p>
陳大江樂呵呵道：“你那煙太金貴，我舍不得抽喲。”</p>
徐天表示自己那還有，陳大江喜歡的話都給他。</p>
“有錢也不是這么花的啊，你們城里人也太大手大腳了。”</p>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陳大江家。</p>
三間房的磚瓦房，屋頂冒著炊煙。</p>
門口站著一個扎著小辮兒的小女娃。</p>
看到兩人，就沖屋里喊到：“娘，爹回來了啦，還帶了一個大哥哥！”</p>
“爹！”</p>
女娃歡快奔向陳大江，陳大江一把抱起了閨女。</p>
他捂住女兒冰涼的小手哈了幾口熱氣：“珍珍一直在外面等爹嗎？”</p>
“嗯！”女娃重重地點頭。</p>
陳大江看向徐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快進屋，可別凍壞了！”</p>
懷里的女娃撲閃著大眼睛好奇道：“爹，這個大哥哥是誰啊�！�</p>
徐天變戲法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塊油紙包。</p>
他打開油紙包，里面躺著幾塊金黃的、圓扁扁的糕點。</p>
糕點表面有不少裂紋，聞著又香又甜。</p>
進了屋，陳大江放下閨女。</p>
徐天蹲下身子對女娃道：“珍珍知道這是什么嗎？”</p>
珍珍搖搖頭。</p>
徐天掰了一塊，準備喂給女娃。</p>
珍珍看了眼陳大江，舔了舔嘴唇。</p>
陳大江樂呵呵點頭道：“吃吧吃吧，看把你饞的�！�</p>
糕點一入口，輕輕一碰就掉渣，酥脆香甜。</p>
“好吃嗎？”</p>
珍珍用力點頭：“太好吃了！”</p>
“這個叫桃酥，慢點吃，這一包都是給你的�！�</p>
珍珍接過桃酥，快樂地轉圈圈：“謝謝大哥哥！”</p>
“珍珍他叫你爹大哥，你得叫他什么？”</p>
系著圍裙的女人從廚房出來，手里端著一個大斗碗，碗里盛滿了雞肉。</p>
徐天抬頭一看：“劉大姐！竟然是你！”</p>
陳大江趕緊從劉桂蘭手里接過大斗碗。</p>
解下她腰間的圍裙扶她坐下，然后自己鉆進了廚房。</p>
珍珍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想了一下：“得叫叔叔！”</p>
劉桂蘭笑著點頭，摸了摸閨女的小臉蛋。</p>
接著倒了杯熱茶遞給徐天。</p>
“中午在食堂我就看出小兄弟你人不錯�！�</p>
當時那么多知青，就這個小兄弟站了出來。</p>
徐天抿了一口熱茶：“我就是看不慣孫長貴那趾高氣昂不尊重人的樣兒�！�</p>
“你嫂子在家里哪里受過那種委屈，今天那么多人在我也不好替她出頭，多虧了你！”</p>
陳大江又從廚房里端了一大碗排骨。</p>
“舉手之勞，舉手之勞�！�</p>
陳大江寵妻懼內，水井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p>
今天也是人手不夠，陳大江求著劉桂蘭去食堂幫個忙。</p>
沒想到碰到孫長貴這混小子，讓他媳婦兒受了委屈。</p>
要不是當時徐天出頭，陳大江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了。</p>
徐天看著一桌子的雞肉、豬肉、面餅子，感受到了夫妻倆滿滿的誠意。</p>
這個年代，即使是城里人也不一定舍得安排這樣豐盛的伙食招待客人。</p>
“哎喲，大哥嫂子你們整這么些菜，太破費了！”</p>
陳大江的手搭在徐天肩上：“弟弟，你大哥看人那叫一個準，你這個人值得深交，這一桌子菜算個什么？”</p>
說完就給徐天碗里夾了兩塊大雞肉，又夾了幾塊紅燒排骨。</p>
“來大哥家就敞開了吃！”</p>
徐天吃著熱氣騰騰的飯菜。</p>
看著陳大江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p>
聽著屋外呼啦啦的風聲，感覺很溫暖。</p>
吃完飯，徐天跟大哥和大嫂告了別。</p>
臨走前陳大江叮囑徐天：“明天一早帶你去看房子，別睡過頭了�！�</p>
徐天打著手電回到知青點。</p>
趙德順看到徐天回來，眸子亮了。</p>
“兄弟你可算回來了！”</p>
趙德順拱手作揖：“你也知道的，我的東西都被偷了，今晚……我可不可以跟你擠一擠……”</p>
徐天從小一個人慣了，不喜歡跟人一起睡。</p>
他正準備拒絕，趙德順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打好了一盆熱水放在徐天腳下。</p>
“兄弟，這還是我這輩子頭回伺候人……”</p>
他正打算給徐天脫鞋，被徐天拒絕了。</p>
咋說呢，就感覺很奇怪。</p>
這時，半躺在床上的孫長貴懶羊羊道：</p>
“德順啊，來貴哥這兒，你給貴哥洗腳，貴哥給你一個暖床的機會怎么樣��？”</p>
劉二虎也幫腔：“對呀，咱們三個人兩張床，寬敞多了……”</p>
其余人也當聽樂子，一陣哄笑。</p>
趙德順翻了個白眼：“滾一邊去，誰要給你暖床了�！�</p>
徐天想早點休息，但是拒絕跟男人同床共枕。</p>
“你等著，我去給你借床被子�！�</p>
徐天出了門，假裝找人借被子去了。</p>
實際從空間里隨便抓了一床被褥。</p>
他的空間里什么東西都能放，當時考慮到下鄉(xiāng)地點是東北，就備了很多被褥。</p>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眾人見徐天回來，懷里還抱著被褥。</p>
徐天把被褥一把塞到趙德順懷里。</p>
“這樣可以了吧。”</p>
趙德順有了被褥，除了謝謝他說不出什么別的話了。</p>
徐天真是他的貴人�。�</p>
幸虧趙德順有被褥裹著。</p>
半夜的寒風順著墻上的洞口吹進宿舍，知青們被凍得瑟瑟發(fā)抖。</p>
孫長貴自己的被子不夠暖和，他一把扯來劉二虎的被子疊在上面，再壓得死死地。</p>
然后，睡得跟死豬一樣沉。</p>
劉二虎根本扯不回來自己的被子，沒了被子的他只能蹲在墻角，冷得牙齒直打顫。</p>
整個宿舍就孫長貴在打呼嚕，像老式破風箱拉動時的轟隆聲。</p>
又冷又吵，知青們度過了一個難過又漫長的夜晚。</p>
第二天，知青們個個精神萎靡，哈欠連天。</p>
一大早陳大江就帶著幾個社員拉了兩車東西過來。</p>
“昨晚風大都沒睡好吧，這房子很久沒人住，有不少破洞需要修補一下，看這天要落雪了，大家伙兒都動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