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鳳灼華說完，便離開了判官府。</p>
剛到酆都大街，她就看到酆都城開遍了萬里瓊花。</p>
那些小仙感嘆道：“這些都是閻君為新王后所布置的，那么大的仙力，只有閻君大人才能做到。”</p>
鳳灼華看著這一幕，有些失神。</p>
這時(shí)，她收到了厲滄溟的傳音。</p>
“明日本王就要和雪落成親了，雪落說想要你今夜來陪她�！�</p>
聽到這話，鳳灼華徑直來到閻君殿。</p>
只見向來寸草不生的閻君殿外百花盛開，引得無數(shù)仙蝶飛舞翩躚。</p>
她走進(jìn)閻君殿里，就聽到厲滄溟說：“明日，本王要請(qǐng)花界所有的仙子來參加喜宴。”</p>
鳳灼華又看著四周全是刻著瓊花圖案的各種布置，漫天星辰與之相比都黯然失色。</p>
她心頭一酸。</p>
厲滄溟真的愛一個(gè)人時(shí)，是真的能把心都掏出來啊。</p>
鳳灼華走到二人身后。</p>
蘇雪落轉(zhuǎn)頭看見她，興奮道：“殿下你來了？正好看看我的鳳冠霞帔，好看嗎……哎呀！看我，都忘記佩戴那塊玉佩了。”</p>
她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拉開妝奩拿出一塊鳳形玉佩。</p>
鳳灼華只看了那鳳形玉佩一眼，就猛地怔在了原地。</p>
那是……她四百年前對(duì)厲滄溟說過的，想要能裝得下人間四季的玉佩。</p>
厲滄溟曾承諾過她會(huì)用自己的一片心把人間四季裝在玉佩里面，等到成親的那日送給她。</p>
鳳灼華大腦一片空白：“這是……哪里來的？”</p>
“這個(gè)啊，阿溟送我的啊�！�</p>
蘇雪落把玉佩在腰間佩戴好，甜蜜地靠在厲滄溟的肩頭：“三百年前的一天，魔族剛破了結(jié)界入侵，阿溟擔(dān)心我的安危，就來花界陪了我一天一夜，之后我們便互通了心意，玉佩也是他那日給我的�！�</p>
“那日，是幾月幾日？”鳳灼華艱難地問道。</p>
蘇雪落想了想：“二月十七�！�</p>
鳳灼華只覺得耳邊清脆的一聲，心徹底破碎了。</p>
二月十七，那是厲滄溟和自己在一起滿一千年的日子。</p>
鳳灼華怔怔看著那塊玉佩，只覺心底有把尖銳的刀，在一刀一刀地剜絞著，痛得說不出話來。</p>
這時(shí)，蘇雪落收到了花界的傳音，她走了出去。</p>
閻君殿里，只剩下鳳灼華和厲滄溟。</p>
縈繞著花香的大殿里，鳳灼華輕聲開口：“二月十七那日，你明明跟我說，你在閻羅殿處理公務(wù)�！�</p>
她有些不理解，又有些難以置信：“可是你那日，你怎會(huì)在花界陪蘇雪落呢？”</p>
厲滄溟沉默了片刻，便說：“是本王騙了你�！�</p>
鳳灼華怔了怔：“哦，所以三百年前二月二十三，你說你要去寒冰地獄，也是騙我的？”</p>
“那日，雪落生辰。”</p>
厲滄溟語氣無比淡然。</p>
鳳灼華了然地點(diǎn)頭，眼中卻漸漸浮現(xiàn)水霧，她啞著聲音問。</p>
“那三月初六，你說要去妖族……”</p>
“本王陪雪落去了凡間�！�</p>
“三月十五……”</p>
“她突發(fā)夢(mèng)魘，本王去陪她。”</p>
厲滄溟抬眼直直看著她，這一次卻不用她問，他接著說。</p>
“四月七日，本王說閉關(guān)三日，是陪雪落去蓬萊仙島�！�</p>
“四月十三日，本王和雪落去昆侖山看了日出，四月二十二日，本王和雪落去了天池，五月三日，本王和雪落從不周山回來，她說想成親，于是第二日本王便和你說分開，你還要聽嗎？”</p>
他將事情一件一件輕描淡寫地說著。</p>
鳳灼華喉嚨像是被棉花堵住，她張了張嘴，卻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p>
這個(gè)人，真的能這么平靜又坦然地在她面前，往她心上插上一把把刀子。</p>
連帶著過往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被厲滄溟徹徹底底的殺死了。</p>
鳳灼華心痛的幾乎窒息，她死死咬住唇，卻還是不受控制的喊出聲。</p>
“為什么？”</p>
為什么要這么對(duì)她？</p>
她明明，什么也沒有做錯(cuò)，為什么要這樣對(duì)她！</p>
厲滄溟靜靜地看著她：“答案，有意義嗎？”</p>
鳳灼華渾身顫抖著，眼前一片模糊。</p>
如果是三百年前，她一定會(huì)扯著厲滄溟的衣衫問，你憑什么這么理直氣壯？你難道就沒有一點(diǎn)愧疚嗎？</p>
可是現(xiàn)在，她做不到。</p>
因?yàn)樗懒恕?lt;/p>
再過不久，她就要死了。</p>
所以這一切的答案，確實(shí)都沒了意義。</p>
這時(shí)，蘇雪落走了進(jìn)來，奇怪地看著他們：“月老來了，你們?cè)谡f什么呢？”</p>
鳳灼華別開視線，伸手擦干眼淚，徑直往外走去。</p>
沒多久，她就聽到月老告訴厲滄溟和蘇雪落怎么舉行仙族和冥界成婚的儀式。</p>
“明日，閻君和王后要去忘川河畔三生石前許諾永遠(yuǎn)忠誠對(duì)方�！�</p>
“這可是對(duì)著大澤洪荒起誓，生生世世都要作數(shù)的�！�</p>
一直出神的鳳灼華回過神，抬頭就看見厲滄溟牽起了蘇雪落的手，無比虔誠地說道。</p>
“明日，本王娶你為妻，結(jié)下死契，永不相負(fù)�！�</p>
他說這句話時(shí)，眸中的溫柔地如同海洋，仿佛能將人溺死在這一片深情與甜蜜里。</p>
鳳灼華僵硬地站著，仿佛連呼吸都伴著痛。</p>
眼前這一幕，曾是她無數(shù)次幻想的成親。</p>
眼前這個(gè)男人，一刻鐘前對(duì)她說出那樣殘忍的過往。</p>
而她，此刻卻要親眼見證他們的幸福時(shí)刻。</p>
實(shí)在是，太諷刺了。</p>
鳳灼華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想要離開。</p>
這時(shí)，卻聽月老喊道。</p>
“三公主，正好你在這里，要不你來為閻君和瓊花仙子證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