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上下打量著我洗得發(fā)白的棉布裙，毫不掩飾地撇了撇嘴。</p>

    “……還有你籃子里這些東西，腥氣沖天，熏到了貴客，你擔(dān)待得起嗎？趕緊走！”</p>

    我眉頭微蹙，站起身。</p>

    “我是船上的客人，憑什么不能在這里？”</p>

    “客人？”小廝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就憑你？你知道包下這艘畫舫一夜要多少銀子嗎？”</p>

    他指著謝知衡的方向，狐假虎威。</p>

    “宰相大人和夫人的雅興都被你攪了！還不快滾！”</p>

    他說著，伸手就要來奪我的竹籃。</p>

    我側(cè)身避開，聲音冷了下來。</p>

    “我說了，我是客人。再動手動腳，休怪我不客氣。”</p>

    謝知衡終于再度開口，聲音里帶著濃濃的不耐與高高在上的施舍。</p>

    “楚綰綰，別鬧了，難看�！�</p>

    他從袖中取出一小錠銀子，扔在甲板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p>

    “拿著錢，去換身衣裳，別整日做這些不著邊際的夢�！�</p>

    “你當(dāng)年嫌我送的墨錠不好，如今想必也明白了，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終究是有些道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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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子滾到我的腳邊，像一個響亮的耳光。</p>

    我笑了。</p>

    原來在他心里，我還是那個需要他提點(diǎn)、教化、分不清好歹的蠢女人。</p>

    “我不需要你的錢�！�</p>

    我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p>

    謝知衡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p>

    “給你臺階你不要？非要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p>

    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是我熟悉的失望。</p>

    “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衣衫襤褸，與漁婦何異？你就是用這種方式來報復(fù)我，想讓我愧疚嗎？”</p>

    柳月瑤柔聲勸慰：“夫君，別跟她置氣了。人各有命，她自己不求上進(jìn)，甘愿墮落，誰也幫不了她�！�</p>

    她轉(zhuǎn)向我，笑容溫婉。</p>

    “綰綰，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但感情之事，講究的是門當(dāng)戶對，更是精神上的契合。你與夫君，終究不是一路人。”</p>

    “夫君胸懷天下，志在朝堂。而你……”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我籃中的魚鱗，輕輕搖頭，“你的世界，太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