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世上究竟能否存在所謂的長生成仙方法？答案在場的人其實都心照不宣。</p>
這樣的無稽之談絕對不可輕信！然而無可否認的事實是——始皇帝相信了這個可能！</p>
又有哪個朝臣敢公然提出質(zhì)疑！尤其是當前正得寵于皇帝前的一些紅人們像盧生、徐福，這些人都是一眾方術(shù)士中的佼佼者啊！</p>
皇帝對他們所說的每句話言無不納、信之不疑！如此境遇下哪一位高官敢于正面指出所謂的"長生"不過是謊言？誰敢這樣做，豈不是觸動方士集團的根本利益嘛！</p>
只需那些方士們隨口一句讒言，很可能就會令大臣腦袋搬家！因此長生之事已然成為了嬴政心中根深蒂固的執(zhí)念之一。</p>
任何妄自質(zhì)疑之人就等同于是挑釁這位開創(chuàng)千秋霸業(yè)之祖龍最禁忌之處！就算是蒙毅、王綰、馮劫或者李斯這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智睿兼?zhèn)涞睦铣家彩青淙艉s不敢多言。</p>
但此刻，眼前的這位少年卻直接公開揭露，并且以極其坦率直截了當?shù)淖藨B(tài)表明了態(tài)度！</p>
要知道剛才的一次質(zhì)詢已經(jīng)夠大膽冒險，那時提議對儒家大開殺戒無疑徹底觸怒整個天下士林階層。</p>
第二次責(zé)難又直指皇帝糊涂無能。</p>
好家伙！這是何等驚人膽魄，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找死的行為啊。</p>
可是無論怎樣，此刻群臣的心中已經(jīng)開始暗生敬畏。</p>
畢竟他說出了大家想說而不敢說的事情！那個被眾人認為不堪入目的大秦皇室成員，</p>
今日甘冒生命危險站出來糾正朝政，企圖撥亂反正讓大秦重回正軌，</p>
不得不承認這種氣節(jié)中蘊含著幾分壯懷激烈之情。</p>
“你還想接著說下去嗎？”始皇的聲音帶著一絲陰霾問道：“我究竟在哪方面耽誤自己又連累了大秦呢？”</p>
顯然剛才的話太過逆耳沖撞，雖表面仍帶慈父之色但實則已冷鋒潛藏。</p>
不過對于這一切轉(zhuǎn)變似乎都影響不了主角分毫。</p>
他毫不畏懼迎了上去：“您混淆是非黑白，盲目把欺瞞你的江湖騙子當作國寶禮敬�！� “視他們鼓搗的假藥為靈丹妙藥每日服用。”</p>
“實際上所謂延年益壽的良方根本就是個騙局，持續(xù)誤食只會害你提前丟了性命！”</p>
歷史上真正的嬴政確實陷入過尋求不死之術(shù)的迷思深淵難以自拔。</p>
大家都猜測也許他已經(jīng)神經(jīng)失常才會為了長生做出一系列奇怪舉動。</p>
但如果仔細思索其實嬴政心里明白一切。</p>
否則也不會在他即位初期早早便為自己規(guī)劃后路建造陵墓準備。</p>
現(xiàn)在之所以他還會被那些如盧生和徐福之類花言巧語的人牽著鼻子轉(zhuǎn)唯一的原因在于那些人的手段實在太過于精湛。</p>
在男主角看來只要戳破他們的偽裝讓真面目暴露在陽光下，那么</p>
主角之所以敢直面質(zhì)問嬴政，且確信對方不會真的震怒，全因他掌握了一項關(guān)鍵憑據(jù)！</p>
“九公子，你當真敢保證自己沒有妄語？”</p>
“陛下每日按時吞服仙丹，不但身體康健、精力旺盛，而且從未出現(xiàn)任何不適�！�</p>
“殿下所言明顯偏頗失據(jù)，純屬信口雌黃！”</p>
趙高向來擅長察言觀色，當察覺嬴政神色稍顯不豫時，立刻出面斥責(zé)主角。</p>
其一，這是他展現(xiàn)自身價值的最佳時機。</p>
其二，他與徐福等方士關(guān)系匪淺，甚至已形成隱秘聯(lián)盟。</p>
若按主角的意思，導(dǎo)致嬴政對付徐福，那必將使趙高失去一個重要盟友。</p>
更何況嬴政對方士深信的原因里，趙高的煽風(fēng)點火也占據(jù)很大比重。</p>
對于趙高的指責(zé)，主角毫不猶豫地反擊道：</p>
“父皇剛剛嚴命禁止閑雜人等喧嘩！你這個閹宦是在抗旨么？”</p>
在主角眼中，趙高惡貫滿盈，得找個合適時機將他除掉！</p>
“你……”</p>
主角這一頂上綱上線的罪名把趙高猛然驚醒。</p>
可他沒有急于反駁，而是迅速投向嬴政的目光以求指示。</p>
然而嬴政僅僅略作示意讓他住口，趙高當下老老實實低下頭退后幾步，臉色難堪無比。</p>
而嬴政則面色鐵青地看著主角問道：</p>
“說下去！”</p>
主角絲毫沒有怯意，直接接話：“父皇，那些所謂的仙丹，其實皆是由礦石制成，內(nèi)含毒性物質(zhì)。</p>
少量服用自然暫時不會顯現(xiàn)影響，但長久大量服用，則會從最初的腹痛脫發(fā)逐步惡化到最終毒發(fā)身死！倘若父皇繼續(xù)依賴此類仙丹，終究難逃慘劇，一旦駕崩，大秦將何去何從？”</p>
這段話說得分明犀利，矛頭直接指向那些妄圖加害始皇帝的方士團體。</p>
隨即，嬴政突然猛地站起身來，神情震驚地質(zhì)問道：</p>
“此乃如何得知？！* ”</p>
嬴政內(nèi)心震撼不已，因為贏子云的每一句都說到了要害之處！確實，在初用仙丹的時候未曾察覺異狀，可后續(xù)逐漸出現(xiàn)腹痛、腹瀉等問題，尤其是近期頭發(fā)大量脫落，身子愈發(fā)羸弱不堪。</p>
原本以為是自身體質(zhì)較差才要多食仙丹以強健體魄并尋求長生之道，如今經(jīng)贏子云點破，嬴政頓時領(lǐng)悟了一些事實真相——這些癥狀恰恰都是服食仙丹后發(fā)生的，毫無疑問與此緊密相關(guān)。</p>
贏子云應(yīng)聲道： “啟稟父皇，兒臣早先已對這件事進行過暗中查探。”</p>
這一理由也是主角信手捏造而來。</p>
畢竟提醒至此即可，以嬴政的智慧自會洞察全局無需贅述。</p>
只要能夠戒掉仙丹，哪怕身體有所損耗尚可勉強維系壽命。</p>
祖龍若存，秦國則穩(wěn)如磐石，如此一來，胡亥和趙高這些人也只能乖乖收斂氣焰。</p>
作為皇子的贏子云便再無生命之憂；何況還有系統(tǒng)輔助，遲早會讓自身變得強大無比，屆時收拾像胡亥趙高這樣的小丑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p>
嬴政滿意地點點頭，并重新審視起眼前的九公子，仿若第一次認真打量一樣。</p>
同時他也在心底反思，也許之前確實誤判了自己的兒子，這位九公子并非尋常廢物所能形容的，反而是一個胸藏城府極深之人 。</p>
要不然，又怎會提前私下調(diào)查清楚關(guān)于仙丹中毒的事實呢？</p>
就在這時，趙高向前趨近幾步試探問道： “九公子，你所說仙丹有毒一節(jié)，是否已有確切證據(jù)支撐？”</p>
趙高同徐福等方士相互倚賴互為援手，若這幫方士遭殃勢必牽連到他自己。</p>
于是，他把剛才嬴政的指示完全忘在了腦后，徑直開口提出了異議。</p>
實際上，趙高也不確定那些仙丹是否真的含有毒素。</p>
但他確實知道，那些負責(zé)煉制仙丹的方士，從來不會親自服用這些藥丸！</p>
正是由于嬴政對長生不死過于執(zhí)著，才把這些東西視為來自天界的靈藥。</p>
見到趙高再次站出來反對，贏子云并未多言廢話。</p>
“來人，立刻去御膳房抓一只雞過來！”</p>
值事太監(jiān)答應(yīng)一聲，迅速轉(zhuǎn)身往御膳房跑去。</p>
而這時，嬴政卻有些不解了。</p>
“云兒，為何要雞？”</p>
贏子云拱手行禮，解釋道：“回稟父皇，這些仙丹中的某種成分雖然微量，但進入人體后不會立刻產(chǎn)生反應(yīng)。”</p>
“然而雞不同于人，它的體型小。</p>
一旦短時間攝入大量仙丹，其累積的成分會迅速導(dǎo)致死亡�！�</p>
很顯然，他這是在尋找證據(jù)驗證自己的推測。</p>
很快，那名匆忙離開的太監(jiān)抱著一只公雞回來了。</p>
“殿下，公雞已經(jīng)帶到了！”</p>
話音剛落，嬴政已搶先一步開口：</p>
“將所有仙丹研磨成粉末，喂給這只雞吃！”</p>
同時，他隨手便拿出了自己平日視若珍寶的所有仙丹。</p>
這可是他曾經(jīng)認為能通向永生的寶物，如今卻毫不遲疑地給了雞食用。</p>
這表明，嬴政心中多半已經(jīng)相信了贏子云的說法。</p>
隨后，在場的太監(jiān)們麻利地將丹藥碾碎，并將其混進食物中強行灌入雞腹。</p>
不一會兒，那只公雞就開始出現(xiàn)明顯虛弱的跡象。</p>
它撲騰著翅膀，身子?xùn)|搖西晃，很快就直接癱倒在地。</p>
“哼！果然是有問題！這些方士膽敢欺君罔上！”</p>
“即刻下詔，咸陽城內(nèi)所有五百方士一概車裂，絕不可放過一個！”</p>
“尤其是徐福，我要讓他嘗嘗五馬分尸之苦！”</p>
隨著話音落下，那只試驗用的公雞也已氣絕，嬴政此刻已是怒火中燒。</p>
如果不是今天贏子云勇敢站出來揭示問題，他自己最終也會步這只雞的后塵，死得不明不白。</p>
“遵命！”</p>
廷尉蒙毅聞訊立即應(yīng)答，他深知這一天終于等來了。</p>
過去，徐福等人仗著皇帝寵信，作威作福，肆意橫行于咸陽乃至大秦全國。</p>
而蒙毅即便身為律法監(jiān)督者，收到了無數(shù)百姓訴狀，卻始終無權(quán)懲治這些人。</p>
對方的跋扈與傲慢早已讓蒙毅恨不得痛懲這些方士，只是礙于帝王庇護一直未能如愿。</p>
現(xiàn)在嬴政幡然醒悟，主動下令處置這些方士，蒙毅內(nèi)心自然求之不得。</p>
于是他毫不猶豫地帶隊沖出宮門執(zhí)行任務(wù)。</p>
接下來，嬴政目光一一掃過殿中的眾皇子，沉聲宣布：</p>
“今日朕的九皇子冒死規(guī)勸，不僅救了朕，更拯救了大秦社稷！如此膽略當真讓人敬佩！”</p>
“諸位應(yīng)該以此為榜樣，共襄國是，匡扶朝綱，全力輔佐我大秦天下！”</p>
在場的皇子們聽到如此訓(xùn)導(dǎo)，紛紛愣住，繼而連忙應(yīng)允：</p>
“臣等謹遵旨意！”</p>
隨后嬴政再次面向贏子云，語氣和神色比方才親切得多：</p>
“云兒，你這一番言語不但救了朕的性命，更是保全了大秦江山。</p>
此等功勞足以開天劈地，朕要重重有賞！說吧，你想要何種獎賞？”</p>
嬴政心里其實早有打算，正想著要好好嘉獎這個一向被人視作平庸的兒子。</p>
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不妨先試探一下贏子云的欲望深淺。</p>
至于贏子云，他聽了父親的詢問，絲毫沒有猶豫，直接提出要求：</p>
“兒臣懇請父皇賞賜十萬畝良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