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溫知寧摸向陳列柜。</p>
【等等！】</p>
我慌忙比劃，手指都在發(fā)抖。</p>
【我可以解釋！】</p>
溫知寧沒理會我的辯解，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扇骨，發(fā)出輕微的響聲。</p>
那把折扇我認識，是去年生日時我隨手扔給她的，沒想到現(xiàn)在要用在我身上。</p>
銀白的扇骨在燈下閃著光，看著就肉疼。</p>
「轉(zhuǎn)過去�！�</p>
溫知寧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p>
我搖頭，手指緊緊抓住床單。</p>
重生后第一次，我對溫知寧產(chǎn)生了真實的恐懼。</p>
上輩子我從來沒見過她這樣——雖然聽說過她在地下拳場的狠辣手段，但那些傳聞從未在我面前證實過。</p>
她瞇起眼睛，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腳踝，一把將我拉過去。</p>
我驚叫一聲，掙扎著想踢開她的手，卻被輕易制服。</p>
「三下�！顾f，「自己數(shù)著�！�</p>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第一下就落了下來。</p>
我疼得弓起身子，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委屈得要命。</p>
【你不能這樣……】</p>
【我成年了……】</p>
「成年？」溫知寧嗤笑一聲，「成年了還做這種蠢事？」</p>
第二下抽在同樣的位置，我疼得眼淚直接涌了出來。</p>
這次我沒能忍住聲音，嗚咽著蜷縮起來。</p>
溫知寧突然停下了。</p>
我透過淚眼看她，發(fā)現(xiàn)她的眉頭皺得很緊，嘴唇抿成一條直線。</p>
她盯著我腿上泛紅的地方看了幾秒，妥協(xié)地嘆了口氣。</p>
「最后一下。」</p>
她說，但語氣已經(jīng)柔和下來。</p>
第三下落下來時，力道明顯輕了很多。</p>
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象征性的輕敲。</p>
我愣住，抬頭看她。</p>
溫知寧已經(jīng)轉(zhuǎn)身把扇子扔到了一邊，背對著我站了幾秒，整個人都有些僵硬。</p>
她走向衣柜，從里面拿出醫(yī)藥箱。</p>
動作有些急躁，但涂抹藥膏的手指卻意外地輕柔。</p>
見狀，我故意扁嘴，掉著淚往她身上蹭。</p>
溫知寧最受不了我這樣。</p>
上輩子我就發(fā)現(xiàn)了，只要我稍微露出委屈的表情，這個兇巴巴的家伙就會手足無措。</p>
雖然事后總會用更兇的態(tài)度來掩飾。</p>
溫知寧的身體明顯僵住了。</p>
「下去�！�</p>
我搖搖頭，反而往她懷里蹭了蹭。</p>
【要抱。】</p>
我趁機把腿蜷起來，跨坐在她身上，膝蓋抵在她跪著的腿邊。</p>
這個姿勢讓我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p>
沒有清新的皂角味，反而有一絲血腥氣和煙味——應(yīng)該是打黑拳時沾上的。</p>
奇怪的是，我并不覺得難聞。</p>
「別得寸進尺。」</p>
她語氣很兇，但手卻下意識扶住了我的腰。</p>
怕我掉下去。</p>
我偷偷彎了彎嘴角，把臉貼在她胸口。</p>
背心被汗水浸得有些透，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呼吸。</p>
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燙得我臉發(fā)熱。</p>
「江予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p>
我點點頭，咬了口她的鎖骨。</p>
明顯感覺到，溫知寧的呼吸亂了。</p>
突然天旋地轉(zhuǎn)，我被按回了床上。</p>
溫知寧撐在我上方，陰影完全籠罩住我。</p>
她的眼睛黑得嚇人，里面翻涌著我讀不懂的情緒。</p>
「再鬧，就繼續(xù)剛才的懲罰�！�</p>
我無辜地眨眨眼，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脖子。</p>
溫知寧猝不及防被我拉下來，差點壓到我。</p>
她急忙用手肘撐住床墊，常年隨身的吊墜垂下來，貼上我的鎖骨。</p>
我趁機把腿纏上她的腰。</p>
這個動作讓人貼得更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p>
她的很快，我的也是。</p>
【姐姐。】</p>
我比了個口型。</p>
溫知寧猛地僵住了。</p>
這個稱呼太久沒出現(xiàn)，久到我都快忘了。</p>
小時候剛來江家時，我總這么叫她。</p>
后來不知從哪天起，就變成了冷冰冰的「溫知寧」。</p>
溫知寧的眼神變了。</p>
像是冰層下的暗流突然翻涌上來。</p>
「……別這么叫�！�</p>
她故作兇狠地瞪我。</p>
我歪著頭看她，故意又比了一次。</p>
【姐姐�！�</p>
這次還加了手語。</p>
溫知寧深吸一口氣，突然伸手蓋住我的眼睛。</p>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p>
掌心很燙，睫毛掃過時能感覺到她在微微發(fā)抖。</p>
我乖乖閉著眼，聽到她稍快的心跳。</p>
過了很久，她才松開手。</p>
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退到床邊，正在整理被我弄亂的衣服。</p>
耳尖通紅。</p>
我突然想起爸媽還在的時候，我第一次喜歡的人就是溫知寧。</p>
爸媽死后，更是只有溫知寧陪在我身邊。</p>
可我怯怯地靠近她，跟她表白，卻被猛地推開，眼神像浸了寒冰。</p>
「少來添亂，不要妄想不屬于你的東西。」</p>
就是這么一句話，后來的幾年，我再也沒敢靠近她，甚至一度抑郁。</p>
可現(xiàn)在看來，那時候的溫知寧還挺純情的。</p>
就在這時，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p>
是溫知寧的。</p>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剛緩和的臉色瞬間又沉了下去，接起電話時聲音冷硬。</p>
「……知道了�！�</p>
「馬上過去�！�</p>
幾句簡短的對話后，她掛了電話，拿起外套就要走，甚至沒多看我一眼。</p>
房間里只剩下我和那盒還沒打開的草莓蛋糕。</p>
這時，我的手機也震動了一下。</p>
屏幕亮起，是一條銀行到賬通知。</p>
是賣掉那些藏品的錢。</p>
我皺了皺眉，想了會兒，拿出另一部手機。</p>
這是溫知寧不知道的。</p>
我撥通了一個號碼。</p>
對面沒有多問，報了一個地址。</p>
掛斷電話后，我的手在發(fā)抖。</p>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也知道這有多危險。</p>
但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回來。</p>
才能……保護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