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秦闖在前面頭大。</p>
他沒有聽人家墻角的樂趣，但人總是有好奇心的。</p>
他和萬頌一起長大。</p>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萬頌的情感歷程。</p>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萬頌對俞淺有多少畜生心思。</p>
萬頌?zāi)赣H去世的早，小時候性子沉靜，又聰明，比一般孩子要成熟，身上還有一股子與同齡人不相符的清高，從不屑于和同齡人玩耍，斗狠。</p>
但唯有一個人，惹了他。</p>
俞家那個才剛會走路的奶娃娃。</p>
他格外不待見人家。</p>
有人說俞家的小妹妹可愛，漂亮，他都會淡淡合上書，換個地方。仿佛是不想聽到有關(guān)于這個人的一字一句。</p>
秦闖當(dāng)年一度不理解。</p>
一個話都說不利索的奶娃娃，是爬到萬頌頭上拉屎撒尿了，還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了，讓萬頌這么不待見？</p>
后來，他發(fā)現(xiàn)，不是。</p>
他錯了，錯得離譜。</p>
萬頌大俞淺五歲。</p>
萬頌剛上初一那會兒，俞淺就在一墻之隔的小學(xué)。</p>
小學(xué)那邊操場在翻新升級，在他們學(xué)校辦的運(yùn)動會。</p>
萬頌站在窗前，看著俞淺跑完了三人兩足還不算，目光追隨著她，看著她回到班級陣地，看著她用白玉般的小胳膊拭汗，不小心扯壞了剛發(fā)的獎狀，一臉的錯愕。自己輕輕地笑了。</p>
秦闖笑話他春心萌動。</p>
“你完啦，你要墜入愛河啦！”</p>
萬頌蹙眉，面色冷冷，沒有說話。</p>
那是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端倪。</p>
不止是秦闖發(fā)現(xiàn)了，萬頌對俞淺的關(guān)注，就連班里面一直暗戀萬頌的學(xué)神美女也注意到了。笑著和萬頌說，俞淺很受歡迎，上下學(xué)都有很多男孩子接送之類的茶言茶語。</p>
秦闖他姐姐妹妹多，對這種小把戲門清兒。</p>
他本想提醒一下萬頌。</p>
誰知道萬頌當(dāng)場就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給懟了回去，聲音很輕很淡，但維護(hù)之意明顯。</p>
秦闖意外得看了萬頌一眼。</p>
心道：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p>
后來確定萬頌對俞淺有心思，是在元旦晚會。</p>
俞淺穿著白色的公主裙，在臺上拉了小提琴。光芒萬丈，臺下一片尖叫聲。還有人往舞臺上扔玫瑰花。</p>
晚會結(jié)束，秦闖和萬頌隨著人流往外走。</p>
他都不知道，萬頌是怎么做到在嘈雜的人聲里，捕捉到那些人嘴里不干不凈，并且精準(zhǔn)找到人的。</p>
大概是他對“俞淺”兩個字，有獨特的感知能力。</p>
萬頌直接揮拳上去，把人給揍了。</p>
“啊——！”</p>
周圍不管男女都驚叫出聲，慌忙躲避。</p>
秦闖當(dāng)時腦子里也在尖叫。</p>
啊！</p>
萬頌他真的早戀了！</p>
畜生��！</p>
人家女孩子，那么��！</p>
那么小，就動了心思！</p>
秦闖有一次撞見他自給自足，嘴里一遍遍喊著“淺淺寶貝”。</p>
他捏了捏眉心，看著前方的紅燈，機(jī)敏得豎起耳朵，調(diào)動全身的感官。</p>
奇怪。</p>
車子沒震。</p>
有趣。</p>
居然沒有奇怪的聲音。</p>
他忍住了？？？</p>
秦闖他好想按下按鈕，降下隔板，回頭看一眼！</p>
他可以付費(fèi)！</p>
腦子里的想法還沒有滾完，隔板降下。</p>
秦闖從后視鏡里看到了萬頌。他看上去就像一個沒有喝飽血，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饑渴的吸血鬼。</p>
他聲音很啞，衣服也亂。</p>
“找個人少的地方停�！�</p>
秦闖都做好，他要說，找個酒店的心理準(zhǔn)備。結(jié)果他來一句這，搞得秦闖有點猝不及防。他連忙應(yīng)聲，把車子開進(jìn)幾乎沒車經(jīng)過的小道。</p>
車子堪堪停穩(wěn)，萬頌就下了車，站在車邊吹風(fēng)。</p>
秦闖懂了。</p>
咬著煙，跟著下來。</p>
“不想趁人之危？我還以為你會忍不住。”</p>
萬頌伸手奪走了他叼著準(zhǔn)備點的煙。</p>
時間倉促，破車子上也不好施展，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把人弄傷。他也不想趁人之危。反正現(xiàn)在人找到了，日后有的是時間和機(jī)會。</p>
“她在車上，等送回去了，你再抽�！�</p>
秦闖“嘖”了一聲。</p>
妻奴。</p>
萬頌轉(zhuǎn)身，看著車玻璃，溫柔深情。</p>
秦闖沒眼看他，“單面玻璃，看不見。”</p>
搞得跟他能看見似的。</p>
萬頌笑了，“知道她在這就行�！�</p>
找她可真是費(fèi)了一番功夫。</p>
當(dāng)年俞家破產(chǎn)，惦記三個驟然失去依靠的孩子的人太多。俞柏阮索性帶著弟弟妹妹離開了魔都。俞柏阮藏她藏得太好，以至于萬頌遍尋不得。</p>
“你接下來準(zhǔn)備怎么辦？直接公開？”</p>
萬頌原計劃，是要在秋天的演唱會上，直接說出自己有個暗戀了很多年的小青梅。準(zhǔn)備把他們的故事都說出來。讓她來見他。</p>
但公司不同意。</p>
事情就一直僵著，鬧著。</p>
公司手也是黑，搞緋聞，潑臟水，威脅，什么手段都敢用。</p>
現(xiàn)在好了，提前找到了。</p>
只可惜，小青梅本人，好像還不知道自己是那個小青梅。</p>
萬頌看一塊單面玻璃，都看得目光炙熱又溫柔。</p>
“不急�！�</p>
秦闖：“……”</p>
不知道是誰前陣子急得上火，一周八九發(fā)。</p>
現(xiàn)在又裝淡定說不急。</p>
秦闖往萬頌下面瞟了一眼，嗤笑。</p>
裝！</p>
不急你別起立。</p>
萬頌把沒收的煙丟還給他，“送她回家�！�</p>
秦闖比了個“OK”</p>
行。</p>
這老狗，使喚他比使喚司機(jī)還順手。</p>
等他們兩談戀愛，他一定要去小淺面前告狀！</p>
車子開進(jìn)小區(qū)。</p>
即便有心理準(zhǔn)備，萬頌看到這個小區(qū)這么破這么舊，連個門衛(wèi)都沒有的時候，還是狠狠心疼了。</p>
有一瞬間很想直接把她抱回家。</p>
忍住了。</p>
萬頌抱著她上樓，摸到她的鑰匙。踏進(jìn)了她的家，像是踏進(jìn)了女孩子的私人領(lǐng)域，小公主藏身的秘密城堡。</p>
心里那點子見不得人的心思，有一種隱晦的滿足感。</p>
房子不大，家具很舊，也沒有沙發(fā)。</p>
萬頌抱著俞淺，再一次想把人直接抱回家。</p>
秦闖看出來了，上去拍拍他的肩膀，“人家哥哥回來找不到人，要跟你急的。你要得罪了這兩個大舅子，你一輩子都別想把人討回家�！�</p>
萬頌輕嘆一聲，抱著俞淺進(jìn)了她的房間，動作小心地幫她脫了鞋，幫她調(diào)好空調(diào)的溫度，拉了被子替她蓋好。</p>
然后偷親了她。</p>
秦闖：“……”</p>
我果然沒看錯。</p>
他就是個流氓。</p>
說他紳士就是個笑話。</p>
***</p>
秦闖：你錢不還？周邊不給？</p>
萬頌：忘了，下次吧。</p>
秦闖：想再見面直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