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慕容……雪……”</p>

    他喃喃了一句我的名字，接著立刻推開人群沖了過來。</p>

    當他的手觸碰到我刺骨的冰涼時，他的身體明顯地顫抖了一下。</p>

    隨即，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昏迷不醒的阿昭抱在了懷里。</p>

    他兩眼猩紅，朝著看熱鬧的人群大喊：“大夫！大夫呢！都死到哪里去了！”</p>

    人群開始騷動，很快就有幾名府醫(yī)和侍女上前，引著他往府內(nèi)走。</p>

    昏迷不醒的阿昭被他小心地放到了他自己溫暖的床榻上。</p>

    我飄在空中，看著蕭策臉上那止不住的驚慌失措，只覺得無比好笑。</p>

    這一切，不都是拜他所賜嗎？</p>

    明明昨天，他有無數(shù)次機會，可以救下他的孩子，他的妻子。</p>

    可是他沒有。</p>

    心臟的位置堵得發(fā)疼，我俯下身，溫柔地親了親阿昭的額頭。</p>

    我的兒子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的存在，嘴里發(fā)出了輕微的聲音。</p>

    “娘……不冷……”</p>

    聽到這句話，蕭策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穩(wěn)住心神。</p>

    他抓住身邊一個府醫(yī)的領口，憤怒地質(zhì)問：“你們?yōu)楹尾痪�？為何眼睜睜看著她死在外面！�?lt;/p>

    那府醫(yī)臉色慘白，害怕地解釋道：“大……將軍，是您昨天親口下令，不許任何人接近公主殿下，否則格殺勿論……”</p>

    蕭策愣住了，他想起來了。</p>

    他想起我曾絕望地大喊：“蕭策，你憑什么決定我的生死？柳如煙根本就沒病，你被那妖道騙了！”</p>

    他想起自己當時的回答：“我倒是要看看，換一顆心而已，她能不能死！”</p>

    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看著阿昭嘴角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眼前又閃現(xiàn)出我躺在雪地里，刺骨的冰涼�；艁y和后悔占據(jù)了他的全部身心。</p>

    “我……我沒想讓她死的……我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p>

    “我，我只是想給她一個警告，我只是想讓她乖一點……”</p>

    “對，我只是想讓她乖一點，我沒錯……我沒錯……”</p>

    他無力地癱在了地上，痛苦地捂住了頭。</p>

    真會裝啊。</p>

    我站在他的身邊，腦海里只有這一個念頭。</p>

    為何施暴者總是在一切無法挽回之后，才流下那鱷魚的眼淚？</p>

    是我錯了。</p>

    是我不該愛上他，不該相信他，更不該……</p>

    為他生下這個如此像我的孩子，讓他陪我一起受這無邊苦楚。</p>

    無邊的悔恨與怨氣，幾乎要將我這縷殘魂，也徹底吞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