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最痛的是裴敘白那句“敢動我的人，就要付出代價”，每個字都像鈍刀在心上凌遲。</p>

    意識消散前的最后一刻，聞夏聽見自己沙啞的笑聲。</p>

    多諷刺啊，裴敘白親手打碎的肋骨，此刻正插在她的肺里。他總說要保護她不受一點傷害，最后卻成了傷她最深的人。</p>

    機艙的照明燈在頭頂晃動，許硯的襯衫被汗水浸透。這個素不相識的女人正在他手中一點點流失生命，而某種說不清的直覺讓他無法袖手旁觀。</p>

    空乘小聲詢問：\"醫(yī)生，需要緊急備降嗎？\"</p>

    昏迷中的聞夏突然劇烈抽搐。</p>

    許硯按住她，轉(zhuǎn)頭對空乘說，“聯(lián)系機場準備救護車，患者有多處骨折和內(nèi)出血，需要……”</p>

    話音未落，他的手腕忽然被抓住。那雙渙散的眼睛奇跡般聚焦了一瞬，許硯看見里面盛滿令人心驚的決絕。</p>

    “不要……醫(yī)院……”聞夏每說一個字就有血沫從嘴角溢出，“求你……”</p>

    許硯愣住了，他鬼使神差地點頭：“我在郊區(qū)有療養(yǎng)院。”</p>

    她在一片消毒水的氣味中醒來。</p>

    陽光透過紗簾落在被單上，聞夏怔怔地看著天花板，一時間分不清這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直到一道低沉的男聲從旁邊傳來：“”醒了？”</p>

    她猛地轉(zhuǎn)頭，對上一雙沉靜的眼睛。</p>

    男人手里拿著一份病歷，見她醒來，隨手合上，語氣平靜：“你在飛機上內(nèi)出血昏迷，我做了應(yīng)急處理�，F(xiàn)在感覺怎么樣？”</p>

    聞夏下意識摸向腹部，疼痛已經(jīng)減輕許多，但皮膚下仍殘留著鈍痛。她張了張嘴，聲音嘶啞：……謝謝你�！�</p>

    男人點點頭，將一杯溫水遞給她：“我叫許硯，是醫(yī)生。這里是我的私人療養(yǎng)院，很安全�！�</p>

    水杯溫?zé)�，聞夏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她垂眸沉默片刻，輕聲道：“Lin。我叫Lin�！�</p>

    聞夏在療養(yǎng)院住了下來。</p>

    許硯每天會來查房，但除了必要的醫(yī)療詢問，他從不探聽她的隱私。</p>

    直到某天換藥時，護士不小心碰倒托盤，金屬器械砸在地上的聲響讓聞夏猛地一顫，條件反射地蜷縮起身體。</p>

    許硯的手頓在半空。</p>

    他看著她下意識護住肋骨的姿勢，視線掃過她手腕上未消的淤青，忽然開口：“這些傷，不是意外造成的�！�</p>

    聞夏呼吸一滯。</p>

    許硯沒有逼問，只是平靜地替她拉好衣領(lǐng)，聲音很淡：“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回答。但如果有需要，這里的律師和警察都可以幫你�！�</p>

    聞夏攥緊被單，搖了搖頭。</p>

    許硯沒再說話，轉(zhuǎn)身離開時，聞夏忽然叫住他：“謝謝�！�</p>

    他回頭，看到她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極淡的笑，“不過，真的不用了�！�</p>

    療養(yǎng)院的日子平靜得近乎虛幻。聞夏的身體漸漸恢復(fù)，她偶爾會去花園里曬太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