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馬車在夜幕中前行，蕭條的沈氏府邸越來越模糊，直至再也看不見。</p>
攝政王府。</p>
沈星禾回了蘭院歇下，卯時便被人喚醒。</p>
“星禾郡主，王爺命您今日隨他一同去京郊獵場赴宴�！�</p>
京郊獵場，鹿鳴臺。</p>
沈星禾拘謹(jǐn)?shù)耐镒撸宦房吹劫e客們?nèi)齼蓛蓢谝黄稹?lt;/p>
“攝政王多年不娶妻，連通房都沒有，咱們都以為他是為了等星禾郡主長大，原來他等的是丞相千金阮如玉�！�</p>
“今日如玉小姐生辰宴，王爺為博千金一笑，特地命人去捕這林子里唯一的一只白狐，要做件狐白裘給如她呢。”</p>
沈星禾聽得呼吸一滯。</p>
這場宴會既然是為阮如玉而備，為什么非要自己來？</p>
她還沒想通，一聲鑼響，馬蹄聲由遠(yuǎn)而近。</p>
一身銀灰錦服的燕綏之騎著高頭大馬回了鹿鳴臺，手中攥著一只已經(jīng)沒了氣息的白狐。</p>
他將白狐扔給下屬，跳下馬背上了主座。</p>
阮如玉也步步生蓮的走了過來，坐在了燕綏之的身側(cè)。</p>
“綏之送我的生辰禮是狐裘，那星禾呢？”</p>
沈星禾有些拘謹(jǐn)?shù)恼玖似饋怼?lt;/p>
燕綏之未曾告訴她，今日是阮如玉的生辰，自己也沒準(zhǔn)備禮物。</p>
她正要將腰間新繡的香囊摘下來，卻聽到主座的燕綏之開口。</p>
“玉兒最愛看胡璇舞，星禾自幼練習(xí)的便是胡璇舞，今日就由她舞一曲為你慶賀。”</p>
他的話，猶如一瓢冷水，將沈星禾從頭到腳淋得透濕。</p>
胡璇舞需要赤足來跳，可昭國女子的腳決不可被外人瞧見。</p>
只有那些伶人舞姬，才會肆意展示人前。</p>
七歲時，燕綏之曾送她一對腳鈴，并請來一名胡女教她樂舞。</p>
“京中曲樂過于綿軟，還是大漠的胡璇舞有益你強身健體。”</p>
沈星禾雙手捧著那對刻著自己名字的腳鈴，歡喜不已。</p>
這些年她每日練舞，希望有朝一日能為燕綏之起舞，得他一句夸贊。</p>
可現(xiàn)如今，燕綏之卻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為別的女人跳胡璇舞。</p>
琵琶奏響，鼓聲陣陣，催促著沈星禾上臺。</p>
燕綏之見她還猶豫不決，蹙眉催促：“還愣著做什么？”</p>
沈星禾蜷緊手心，麻木的站起身，朝著圓臺走去。</p>
她褪了鞋襪，赤著一雙潔白的玉足走到圓臺之上。</p>
鼓樂響起，迎著四周各色目光，沈星禾旋轉(zhuǎn)起舞。</p>
舞步急旋，腳靈叮當(dāng)，一圈又一圈。</p>
曲終之時，所有男賓客都用灼灼火熱的目光盯著沈星禾的雙足看。</p>
她面如死灰地將腳踝的腳鈴摘了下來，扔進(jìn)火盆之中。</p>
“砰——”</p>
鈴聲脆響，這十年的陪伴之恩，也徹底了斷了。</p>
沈星禾衣裳濕透，香汗淋漓，打算去后院偏房換一身干爽衣裳。</p>
剛褪了外衫，卻聞到一股異香。</p>
她定睛一看，香爐里冉冉升騰的煙霧，讓她一陣眩暈。</p>
莫名的，身子也變得灼熱起來。</p>
沈星禾猛的意識到，這是合歡香！</p>
她拼命咬住舌尖，跌跌撞撞離開偏房。</p>
正要沿著湖畔去找人求救，卻看到阮如玉款款走來。</p>
看著沈星禾難受得拼命將衣裳抓得皺褶一團(tuán)，她笑得意味深長。</p>
“星禾郡主，若是不好受，可去前廳隨意挑選個有力氣的男人，助你解燃眉之急。”</p>
沈星禾臉色一白：“是你點的香……”</p>
阮如玉勾唇：“綏之說，只能用這種法子斷了你的心思，省得在他跟前礙眼——”</p>
說完，她朝著角落處抬抬手，隨后施施然離去。</p>
幾個面目丑陋的男子，結(jié)伴朝沈星禾靠近。</p>
淚水模糊了沈星禾的眼，她不敢置信，但又滿心絕望。</p>
“不……”</p>
她趔趄后退，卻腳下一踩空直接墜湖！</p>
“撲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