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病房里安靜得能聽見心電監(jiān)護(hù)儀的滴答聲。柳嘯云眼皮微微顫動，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目光在病房里搜尋一圈，最后定格在張帆身上，雖然聲音虛弱，但字字清晰：“阿帆，過來�！�</p>
張帆快步走到病床邊。</p>
“咳咳......”柳嘯云劇烈喘息著，吃力地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巴掌大的檀木盒子。</p>
盒子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只在角落刻著一個篆體的“張”字。他把盒子塞進(jìn)張帆手里，說：“當(dāng)年，你爺爺用金針救過我一命，這個東西，該物歸原主了�！�</p>
張帆接過盒子，觸手溫潤。聽到“爺爺”兩個字，他心里猛地一動，沒想到l柳爺爺竟然也認(rèn)識自己的爺爺。</p>
“爺爺！您醒了！”一聲尖叫突然打破寂靜，柳青青猛地推開病房門沖進(jìn)來，臉上還掛著淚痕�？吹綇埛掷锏暮凶樱查g火冒三丈：“張帆！你又想對我爺爺耍什么花招！爺爺，別被這個廢物騙了！”</p>
她大步?jīng)_上前，抬手就要搶張帆手里的木盒。張帆側(cè)身躲開，柳青青撲了個空，手肘卻撞到盒子邊緣。檀木盒“啪”地掉在地上，盒蓋彈開，幾張泛黃的紙頁散落出來。</p>
“什么破玩意兒！”柳青青余怒未消，還想上前。</p>
“青青，別鬧！”柳嘯云著急地喝止，話說得太急，又是一陣劇烈咳嗽。</p>
朱琳清已經(jīng)快步走過去，彎腰撿起一張紙。紙張粗糙，上面的朱砂字跡卻依然清晰——那是一幅人體經(jīng)絡(luò)圖，旁邊密密麻麻寫著針灸的訣竅。她又拿起另一張，越看越驚訝：“這《青囊經(jīng)》殘頁上的針法，和你昨晚用的續(xù)命針法，至少有七八分相似。”</p>
聽到“《青囊經(jīng)》”三個字，柳青青渾身一震。這個名字她不是沒聽過，只是家里長輩每次提到都避而不談，沒想到會在這里出現(xiàn)。</p>
張帆也盯著那些殘頁。他記得爺爺留下的舊醫(yī)書里，確實(shí)提到過《青囊經(jīng)》，說是張家祖?zhèn)鞯尼t(yī)術(shù)，可惜大部分都失傳了。難道......</p>
一直縮在角落的王少杰，看到柳嘯云醒來，又看到柳青青發(fā)火，覺得自己的機(jī)會來了。他掏出手機(jī)，對著地上的殘頁和張帆的背影“咔嚓”拍了一張，飛快地編輯文字：“驚！柳家老爺子險些被無證神棍用巫術(shù)所害！所謂中醫(yī)不過是跳大神！圖片”發(fā)完朋友圈，還特意@了幾個做媒體的朋友。</p>
“就憑這點(diǎn)小把戲也想攀附柳家？做夢！”王少杰心里暗自得意，仿佛已經(jīng)看到張帆身敗名裂的樣子。</p>
“你在干什么！”朱琳清的聲音冷得像冰。</p>
王少杰嚇得一哆嗦，手機(jī)還沒來得及藏起來，手腕就被朱琳清死死扣住。朱琳清奪過手機(jī)，臉色陰沉得可怕。她點(diǎn)開那條朋友圈，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誰給你的膽子造謠？”說完，手指快速滑動，刪掉了那條動態(tài)。</p>
“我......我沒有......朱小姐，我只是......”王少杰嚇得魂不附體，完全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靜的女人，氣勢竟然這么嚇人。</p>
“只是什么？你以為柳家好欺負(fù)，還是覺得我朱家不敢動你？”朱琳清把手機(jī)狠狠扔回他懷里，“今天的事，要是傳出去半個字，王少杰，我保證你在京城徹底消失。”</p>
王少杰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不停地磕頭：“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p>
朱琳清冷哼一聲，不再理他，轉(zhuǎn)頭對柳嘯云說：“柳爺爺，您剛醒，別生氣。張帆的醫(yī)術(shù)我親眼見過，絕不是騙子�！�</p>
柳嘯云喘著粗氣，看看張帆，又看看地上的殘頁，緩緩說：“這確實(shí)是張家先祖?zhèn)飨聛淼摹肚嗄医?jīng)》......當(dāng)年老張用這個救過我的命，本來就該還給張家后人......”</p>
柳青青呆立在原地，一會兒看看地上的殘頁，一會兒看看虛弱的爺爺，又看看神色平靜的張帆和護(hù)著他的朱琳清，腦子亂成一團(tuán)�！啊肚嗄医�(jīng)》......爺爺......他......”她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家世和知識，在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難道這個被她看不起的年輕人，真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背景和本事？</p>
ICU的主治醫(yī)生站在一旁，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掀起驚濤駭浪。之前他只是驚嘆張帆的針灸技術(shù)，現(xiàn)在聽到《青囊經(jīng)》，又看到這些殘頁，隱約意識到自己可能見證了一件大事。他對中醫(yī)的認(rèn)識，再次被徹底顛覆。</p>
張帆沒理會周圍人的反應(yīng)，默默彎腰撿起地上的《青囊經(jīng)》殘頁。指尖觸碰到帶著歲月痕跡的紙張，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涌上心頭。</p>
“爺爺，真的是這樣嗎？”他輕聲問柳嘯云。</p>
柳嘯云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千真萬確......你爺爺張?zhí)灬t(yī)，是我的救命恩人......”</p>
張帆把殘頁小心翼翼放進(jìn)檀木盒，蓋好蓋子，對著柳嘯云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柳爺爺，替我爺爺保存這些東西�！�</p>
柳嘯云擺了擺手：“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p>
柳青青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而王少杰趁著沒人注意，連滾帶爬地挪到門口，只想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p>
朱家大宅燈火輝煌，張帆跟著朱琳清走了進(jìn)去。一進(jìn)客廳，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起來。蔣欣蘭坐在沙發(fā)上，臉色很不好看：“琳清，你怎么y又把他帶回來了？”語氣里滿是責(zé)備。</p>
這時，朱曉峰從書房走了出來，看到張帆，眼睛里由衷地開心：“來得好，以后就住這里。”</p>
“媽，張帆是我朋友，也是救了柳爺爺?shù)娜��！敝炝涨逭Z氣平靜，但護(hù)著張帆的意思很明顯。</p>
蔣欣蘭皺緊眉頭：“救命恩人？柳家什么世面沒見過，還用得著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子？琳清，你可別被人騙了！”她的話又尖又利，擺明了不信任張帆。</p>
張帆心里一動，這位朱夫人對自己敵意不小啊。他禮貌地說：“伯母，昨天的事情您忘了？”</p>
“醫(yī)術(shù)？現(xiàn)在的年輕人，學(xué)了點(diǎn)皮毛就敢說自己會醫(yī)術(shù)？”蔣欣蘭冷笑一聲，“柳家的事我聽說了，不過是運(yùn)氣好罷了！我們朱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隨便進(jìn)的！”</p>
朱曉峰打斷她：“欣蘭，少說兩句。張帆是張?zhí)灬t(yī)的后人，這事我已經(jīng)查清楚了。”他轉(zhuǎn)頭對張帆態(tài)度溫和了許多，“小張，柳老爺子的事我也聽說了，你愿意幫忙，真是難得。”</p>
聽到“張?zhí)灬t(yī)”，蔣欣蘭氣勢弱了些，但還是滿臉懷疑：“張?zhí)灬t(yī)的后人又怎樣？都過去那么久了，誰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琳清，你跟他走得太近，外面人會怎么說朱家？”</p>
“媽，您想太多了�！敝炝涨逋白吡艘徊剑瑩踉趶埛媲�，“我只知道張帆救了柳爺爺，人品沒問題。別人說什么，我不在乎。”</p>
“你不在乎？朱家的名聲你也不在乎了？”蔣欣蘭提高了聲音，“一個沒名氣的小子，憑什么讓朱家給他撐腰？”</p>
張帆心想，這朱夫人三句話不離家世，看來對自己意見很大。不過這朱家的水，確實(shí)很深。他說：“伯母，我今天來不是想攀關(guān)系。救柳老先生，是我該做的�！�</p>
“說得倒好聽！”蔣欣蘭還是不依不饒，“誰知道你安的什么心？”</p>
“夠了！”朱曉峰臉色一沉，“欣蘭，有客人在，注意點(diǎn)！小張，讓你見笑了�！彼傅乜戳搜蹚埛�，“我夫人就是擔(dān)心琳清，沒別的意思�！�</p>
張帆點(diǎn)點(diǎn)頭：“伯父客氣了。”雖然表面平靜，他還是有點(diǎn)意外朱琳清這么護(hù)著自己，這姑娘比看上去更果斷。</p>
朱琳清拉了拉張帆的袖子：“張帆，我先帶你去客房休息吧。”</p>
“好�！�</p>
看著兩人離開，蔣欣蘭氣得直喘氣：“曉峰，你看看她！肯定是被洗腦了！這張帆到底哪里好了？”</p>
朱曉峰嘆了口氣：“青囊經(jīng)重新出現(xiàn)，張?zhí)灬t(yī)的后人就在眼前，這說不定是天意。柳嘯云眼光多厲害，會看錯人？你別管年輕人的事了�！�</p>
蔣欣蘭哼了一聲：“我才不管什么天意，不能讓琳清被人騙了！”她心里盤算著，一定要找機(jī)會好好試探一下張帆。</p>
客房布置得很雅致。朱琳清倒了杯水給他：“我媽就那樣，你別往心里去�！�</p>
張帆接過水：“沒事�！�</p>
“柳爺爺把《青囊經(jīng)》的事告訴我爸了�！敝炝涨孱D了頓，“柳家和朱家是世交，柳爺爺對我爸有恩。所以不管怎樣，我爸相信你�！�</p>
“那就好�！睆埛珣�(yīng)道。他能感覺到朱琳清在特意解釋，不想讓他對朱家有意見，這姑娘心思挺細(xì)。</p>
“你早點(diǎn)休息，有什么需要叫我。”說完，朱琳清就離開了。</p>